这消息一出,徽州内外、三军上下都是心悦诚服的。

唯一不服的,大抵就是身在柳城的陆放了。还有后院里的楚氏,多少心里有些酸溜溜的。

以前她以为陆放才是陆家的老大,定安侯膝下又没有嫡子,若是立世子,陆放多少也是有点机会的。

现在尽管楚氏已不再奢望,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失落。

转眼间开春了,陆婉初同陆瑾瑜前往各大军营跑得更勤快了一些。陆瑾瑜处理军务的时候,都将她带在身边,不光是出自于他的私心,更重要的是让将士们熟悉她这样一位侯府嫡小姐。

陆婉初感觉陆瑾瑜似乎带她在将士们面前露面的次数有些多了,便笑趣道:“二哥,即将做世子的人是你又不是我,你何故要我与将士们熟悉起来?”

陆瑾瑜登上高台,举目远眺,道:“有备无患。”

好在陆婉初并不是一个花瓶,骑射她在行,九节鞭她也挥得炉火纯青,好几次陆瑾瑜带她到徽州城外剿匪,还顺带坑了几把陆放在柳城的士兵队伍,使得随行的人渐渐对陆婉初也生出崇敬之心。

这样日渐一日,她在军中便有了小小的名声。

陆婉初并不知道,陆瑾瑜正在等待一个时机,如何让她在南军大营里的威望大涨。

陆婉初白天的时候跟着陆瑾瑜一同出去,晚上的时候闲下来了,便加紧挑选上好的衣料,准备给陆瑾瑜做两身春衣。

定安侯在三月便即将封授陆瑾瑜世子之位,她想到时总该让他有新衣服穿吧。若是有时间,还要给他再纳两双鞋。

说来在年前的时候,在陆家护卫的护送下,陆瑶瑶便顺利地抵达魏京。

若是没有陆家亲自护送的名义在,恐怕能不能回宫都还是一个未知数。陆瑶瑶对魏景策来说已经毫无用处,别指望魏景策还能对她眷顾两分。

但现在有了陆家人出面,又放出点风声,对外道是贵妃在徽州老家休养完毕返回魏京,为了维持表面的相安无事,那魏景策无论如何也是要做个样子的。

因而他好歹让陆瑶瑶顺利回宫,还御驾亲临去见了她一面。

彼时陆瑶瑶将将回到自己的寝宫里,舟车劳顿,还来不及洗漱休息,便要跪在寝宫门前迎接魏景策的到来。

她垂着眼,看着那袭明黄衣角越来越近,身子就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身上寒气逼人,简直比三九寒天更甚。

魏景策在她面前站定片刻,突然一脚往陆瑶瑶身上踹了去,直把她踹倒在地。那力道丝毫不知收敛,陆瑶瑶当场呕出一口鲜血。

魏景策幽幽道:“你现在倒长进了,自己办事不利还有脸回来,竟还拉扯着陆家的人给朕难堪是吗?”

陆瑶瑶扑过去就抱住魏景策的脚,声声乞怜道:“不是的…陆瑶瑶是皇上的人,陆瑶瑶思念皇上,只想伴皇上左右…”

魏景策在她身前蹲下,一把擒住她的脖子,只要稍一用力,就能结束她的性命。

她在他手上如此不堪一击,又如此狼狈低贱。

魏景策冷眼看着她的眼泪,不由想起半山上那个嚣张猖狂到敢拿鞭子抽他、敢挽弓射他的陆婉初来。

他看着陆瑶瑶在他手上挣扎着喘不过气,声音冷情如毒蛇,道:“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只会对主人摇尾巴求施舍,还真是活得像条母狗。果然旁支庶女就是旁支庶女,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和那嫡女比起来,你真是无趣至极。”

魏景策的话宛如一把刀子,狠狠地扎进陆瑶瑶的心窝里。

她最不甘心的便是她不如陆婉初。

尽管使尽力气,费尽心机,到头来她什么都得不到。就连她的男人,也始终惦记着陆婉初!

哪怕这次陆婉初差点杀了他!

陆瑶瑶真是万念俱灰,她无神地望着魏景策的脸。他的脸上覆了一枚半面银色面具,露在外面的那半张脸上尽是冷酷之意。

陆瑶瑶挣扎着伸手,竟是壮着胆子倏地掀掉了魏景策的面具。只见他面具下的那另半张脸,鞭痕蜿蜒,丑陋又可怖。

陆瑶瑶艰难地一字一顿道:“即使她毁了你的容貌,你却还是觉得她不错是吗?”

魏景策没料到陆瑶瑶突然有如斯大胆,眸里迸出冷嗜之意,陆瑶瑶感觉到脖子上的手正收力,她又死死扒着魏景策的手,憋着一口气道:“皇上若留着我,我大哥…一定会竭尽所能…效忠皇上的…”

他收服不了陆婉初和陆瑾瑜,但还有一个陆放肯为他所用。在徽州起码也是一个势力。

这次若不是陆放准备充分,只怕他还没可能顺利地离开徽州。

最终魏景策松开了手,像丢一张抹布一样把她丢开,道:“还算有点用。朕姑且再留你一命,倘若你大哥也和你一样蠢,到时候你们兄妹俩可以一起去死了。”

第245章 难道是爱上她了吗…等魏景策离开了很久以后,陆瑶瑶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心知自己总算是逃过了这一劫。

魏景策回到御书房,余怒未消,净手时又看到水盆里那半张被毁的脸,一时脑海里竟再度浮现出陆婉初的模样来。

她手里的鞭子劲道,就连她叫他的名字时都充满了凛冽杀气,却偏偏那回眸一瞬,就定格在了脑中。

还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敢这样对他,更没有哪个女人敢这样直呼他的名字!

魏景策一怒,掀翻了水盆,在旁伺候的宫人立刻哆嗦地跪倒在地。

他挥袖低吼道:“都滚!”

后来陆瑶瑶在宫中过得还算安顺,宫里的生活养尊处优,只是她自己随时都提心吊胆着。

后宫里的妃嫔们都怕极了魏景策喜怒无常的脾气,以往他的脸好歹有几分耐看,妃嫔还能藏住心中恐惧对他欲拒还迎,可如今见了他的脸,那惊恐都实实在在地写在脸上。

一时间后宫里人心惶惶。

陆瑶瑶同样也害怕那个男人,以前她费尽心机地想往他的身边站,现在只盼着那个魔鬼不要来。

可天不遂人愿,魏景策经常在半夜里突然闯进陆瑶瑶的寝宫,变着法儿地折磨她。

在男女之事上,他一向粗暴至极。

这日天亮时,魏景策才从陆瑶瑶身上下来,看了一眼她瘦弱的身上布满了自己留下的粗暴痕迹,又看了一眼她那张柔弱的脸,吩咐宫人道:“婉贵妃身子太弱,从今日起,让她好好进补将养,给朕养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