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早晨例会时,时浅先说了一下自己的新发现。
“我昨天晚上回家想到孔妍经常带旅行团出国，我就在想她会不会有youtube和stagra的账号，果然还真让我搜到了。”
阎风正抱着笔记本打瞌睡呢,时浅这番话惊走了他的瞌睡虫，“查到什么没有？”
“当然有！我在她在youtube里发的一个视频里，看到了一个叫做‘愤怒的香蕉’的网友给他留言。这个视频是在法国戛纳的海滩上拍的，孔妍在视频中没露脸,身穿比基尼侧身在海滩漫步。”
时浅一边说着,一边在工作群里发了一张截图，“喏，我把截图发到群里了。这些留言大部分是英文或者法语,只有极少数的中文,其中就有这个‘愤怒的香蕉’,他的留言全是在用中文辱骂孔妍，说她装清纯，说她来戛纳的海滩穿比基尼一定是来钓老外的,还说穿这么性感，给她拍视频的一定是她勾/引的老外什么的……总之全是不堪入目的下流语言。”
程商无语地吐槽，“这人嘴巴可真臭！大清都亡了多久了,这人脑子是活化石啊？比基尼怎么了？人家女孩子就没个穿衣自由了？”
“就是的啊！一个旅行团这么多人,找个人帮忙拍个照片视频很难吗？”阎风也气得够呛，“而且孔妍还是单身呢,人家就算是找了一个法国人当男朋友又怎么了？碍着他什么事儿了？”
闵阳羽委婉地评价道,“一般越是没本事的人,越喜欢在网上刷存在感。像这种嘴臭素质低的网友……现实生活八成很不如意。”
游弘翊没开口,听着几人的吐槽心里默默点赞。
梁丘苑欣慰地看着义愤填膺的几位男士,“看到咱们队里的男性同胞三观这么正我就放心了。”
“这还没完呢！孔妍就把这个‘愤怒的香蕉’禁言了,没想到对方恼羞成怒注册了一堆小号，在youtube上变本加厉的辱骂她，尤其是这一段——”
时浅从相册里找到那几张截图，继续往工作群里发。
【愤怒的香蕉19：你禁我言是吧？我告诉你这是我小号，有种你就接着禁言！我昨天一晚上注册了十几个小号！有种你就全禁言了，大不了我再去淘宝买几个账号，到时候我骂你骂的更狠！】
【愤怒的香蕉23：装清纯勾/引人的荡/妇！你禁言不就是心虚了吗？你越禁言我越说！】
……
【愤怒的香蕉35：嘿，你还真听话，让你禁言你还全给我禁言了！我告诉你我也知道你的微博账号，还知道你住在哪儿！有种你别回国，回国我弄死你！】
“这人简直疯魔了！他以为在网上说话就不用负责任吗？！”游弘翊看着这些不堪入目的辱骂言论额间青筋直跳，“他最后一条威胁言论中提到了他知道孔妍住哪儿，查一下这个人的ip！”
时浅立即说道：“我昨天看到那条评论的时候就顺便查了一下他的ip地址，证实他的ip在国内，用了翻墙软件上的youtube。”
“浅啊，你这又是测字又是查ip的，还挺多才多艺，我们队里就是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啊！不过你啥时候学会的查ip这门技术？查到他具体的ip地址是哪里了没有？”
郝正初突发奇想，“说起来，要是你也能给死人测字多好，比如死者晚上拖个梦给你，问你‘是谁杀了我啊’，然后再想个字让你给测测。你要是能测出来凶手是谁，那咱们的工作多省事儿啊？”
时浅：“……大早上的，郝队你就不要说这么阴间的事情了！”
“我是觉得每次都得麻烦别的部门查，所以干脆自己学学试试。不过我没有这么专业，所以开会之前我找了网络安全的同事，把线索发给他们让他们帮忙查具体地址去了。”
“做得很好！你这个做法给我们省下了不少时间！”游弘翊赞许地点点头，“看得出你在警队进步很快，继续努力！其他人也多向小时学习一下，争取多开发一些技能！”
闵阳羽羡慕地看了一眼被两位队长一起夸奖的时浅。
他是在10月底——也就是“女生宿舍笔仙案”之后转正的，比时浅晚两个月。
只是比她晚两个月转正而已，对方的进步可比自己快多了。她会为了查案自学技能，遇到疑点主动去查，给大家节省了不少时间。
而自己只会讷讷地完成队长的安排，队长让查什么就去查什么，查完之后也不会顺着疑点继续追查……
他抿了下唇，桌下的双手不由得攥紧。
他也要继续努力，跟时前辈一样得到大家的认可！
“我这边儿也翻出了一些线索！”
程商的声音把闵阳羽的注意力重新拉回了会议中，“我把孔妍的微博全部翻了一遍，看到了她曾经发过的微博。”
他将两张微博截图发到工作群中。
【芦苇妍妍：今天的夕阳好美，忍不住跟大家分享一下！（图片3）】
【芦苇妍妍：小区里的这几只大橘太可爱了听说附近好心的宠物医院帮着它们做了绝育，终于可以放心投喂了！（图片9）】
“不得不否认凶手智商高也很谨慎，他很可能通过那9张小猫照片的背景分析出孔妍所在的小区，再从夕阳那张照片的角度来推测出她家大致单元和楼层。”
程商语速很慢，语气严肃，“最后通过蹲守、跟踪来确定她家的具体地址。”
“这两张照片透漏的信息确实很多了。正好，我也要说类似的问题。”
游弘翊放弃了原先用投影的计划，选择了和时浅、程商一样方便的法子，将图片发在了工作群中，还特意圈出重点区域。
“我把她的抖音视频也全部翻了一遍，她在抖音中做美食只露手，从不露脸。但视频中她厨房的窗户外能正好看见‘安恒大厦’，结合程商从微博上找到的信息，我也认为凶手是有能力通过这些信息找到孔妍家地址的。”
梁丘苑听着她们的话后背一凉，“随手发几张照片都能被有心人扒出具体位置……一会儿开完会我就把所有社交平台上分享的照片都删干净！”
“哎！网络安全部门的同事给我回复了！”时浅突然惊喜地出声，“‘愤怒的香蕉’的ip地址在城东区泰晤士花园的3栋503室。”
“泰晤士花园的3栋503室？”阎风愣了一下，猛地站了起来，“等等，我想起来了，这不是孔妍班长他家吗？我昨天才去过！”
程商惊讶了一瞬，而后嫌弃的摆摆手，“没看出来啊，这班长看着道貌岸安斯斯文文的，没想到是个斯文败类？”
“嘿，可能还真被你小子说中了！”郝正初伸出食指朝着阎风的方位虚空点点，“难道还真是班长追求孔妍无果，在网上有看到她在国外身穿比基尼在沙滩漫步，他这是恼羞成怒？”
“可是电竞酒店的监控记录显示他们从来没出来过啊？”阎风有些茫然，“难道这几个男生集体做假口供？那他们这些人心理素质够好的啊，在刑警的追问下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谎？”
“留言的人不一定就是凶手，但是留言的事情我们也不能忽略。”游弘翊神情严肃，“先不管他有没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立刻去把他带回来问话。”
“是！”
刑侦支队众人效率奇高，散会后立刻申请了搜查令和逮捕令，随后杀去了泰晤士花园。
上午11点多，众人赶到了班长凌学海家。
游弘翊敲开门，凌学海头发乱糟糟的，眼底一片乌青，一副又困又颓的样子。
他认出门口的是市局的刑警，揉揉眼睛，强行打起精神问，“警官，还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吗？”
游弘翊亮出搜查令和逮捕令，“我们现在怀疑你跟孔妍的死有关，希望你能回去协助我们的调查，并且会搜查你的房子。”
“我跟你们去，房子你们爱搜就搜吧。”
凌学海连衣服都懒得换，直接在外面套了一件羽绒服，恹恹地看向刑警们，“走吧？”
阎风看着凌学海下楼时的背影，没有说话。
昨天找凌学海同学打听消息的时候听他们提到过凌学海，在同学眼中他温润有礼，才华横溢，平时也很注意自己的形象，大家私下都觉得他跟孔妍郎才女貌挺般配的。
可眼下的凌学海头发凌乱，脸上出油，对于刑警的没有任何反抗的欲/望。
他像是一滩死水，似乎再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掀起波澜。
郝正初和梁丘苑先行带凌学海回了刑侦支队，剩下的几人跟着游弘翊一起在他家取证。
凌学海家是一个面积不小的三室两厅，从装修就能看得出来他的家庭条件很优渥。
屋子进门是一个玄关，从玄关出来左手边是客厅。玄关的右后方是餐厅，再往后是厨房。
玄关正后方是一道走廊，走廊两边分别是两间卧室和一间书房。
游弘翊穿过走廊先来到主卧。
主卧布置的很简单，三组衣柜，一个大号双人床，左右两侧都有床头柜。
房间内没有书桌，飘窗上倒是有一个躺椅、一组小书柜和一个带滚轮能移动的小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台sd。
阎风从书房过来，一眼看到了小桌子上的sh，唏嘘地说：“看来他是真的很喜欢玩游戏，书房有有两台高性能游戏电脑，每台造价应该都在三万以上，卧室还放着sh。”
游弘翊眉心一跳，“两台？他们家里还有别人吗？”
“应该还有一个弟弟。”时浅听见两人的对话后在客厅扬声答道：“我在客厅茶几上看见他和他弟弟的合影了。”
“看来刚才那个关着门的房间应该就是他弟弟的卧室。”游弘翊指着ipad说道，“把这个和那两台电脑都带回去，让技术科孔科长好好查查！”
阎风：“是！”
……
等游弘翊他们回到队里的时候，郝正初和梁丘苑已经在对班长进行预审了。
“你今天没去上班？”郝正初打量着他，“我记得你是有工作的吧。”
“对，有。”凌学海耷拉着眼皮，“我昨晚跟朋友去喝酒了，一直喝到今天早上才回家。警官，你看我这状态，像是能上班的吗？”
郝正初抿了口茶，问：“因为孔妍遇害，想不开？”
凌学海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嗯。”
“那我就不明白了。”郝正初放下茶杯，眯着眸子盯着他，“你这么喜欢她，为什么还要在优什么——”
梁丘苑贴心地提醒，“youtube。”
“对！”郝正初一拍大腿，“你为什么还要去她在那个网站上发的视频里辱骂她，还诋毁她在法国钓老外？”
“在youtube里辱骂妍妍？”凌学海的眼眸里终于掀起了波澜，他诧异地反问，“我只知道她有微博、抖音和小红书账号，她还有youtube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