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押注死?了五分之?一的人。
灰雾泛起又消失,命如灰尘的氛围里似乎失去时?间的度量,还没感觉到光阴的流逝,场中已?经比了十来轮。
还坐在观众席上的,已?经只有原来的一半了。比自由猎杀阶段的死?亡率还要高些。
搏斗仍在一轮一轮持续,然而,场中的气氛却渐次诡异起来。
越来越多人的目光停在了中央的安菲身上。
安菲成为场中的焦点,看起来竟然比参与搏斗的两个人还显得重要。
诚然,在座的人活到现在,都是一直押对了的。
可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明白?,其中侥幸的成分占了多少?有的是咬牙赌赢了,有的直接随机了一个选项,还有的早已?丧失对自己的信任,靠看邻座的选择来抛出自己的筹码。
活下来几乎已?经是运气使然。可一次又一次的宣判中,他?们却看见:那最中央高高在上的君主?,每一次都从?容下注,每一次也都能押中最后的胜者。
十几场下来,他?们心中惊涛骇浪翻滚无数次,却未见君主?流露出任何不安或讶异的神情?,霜蓝色的眼瞳里有的只是恍如湮灭一切的寂静,仿佛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
渐渐地?,那人的选择就变了味道。
不像是押注,倒像是在赌局未开?始之?前,提前公布了答案。
偏偏他?的选择,又在所有人已?经下注完成的时?候。
他?对了,就意味着,和他?相悖的人,都会在不久后被宣判死?亡。
可万一他?错了,也不是件好事,被他?下注的那个阵营将?全部灰飞烟灭。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他?们认了,可是在他?们之?上,却还有一个人能左右生死?,那人自己却似乎不必付出任何代价。
晦暗的怨怼,在昏沉沉的大厅上空蔓延滋长。
仿佛能审判他?们生死?的不是他?们做出的选择,也不是场中两个人搏斗的结果,甚至也不是迷雾之?都的游戏规则,而是君主?手中那枚金光流注的“权杖”。
或许,人很难去仇恨自己,也很难去仇恨虚无缥缈的规则与命运。内心的恐惧与仇恨无处着力,自然而然投向最近的,和他?们的命运有关联的人。
不知名的暗流从?人心最狭窄处滋生,在场上涌动成一片汪洋,身处漩涡中心的安菲却依然手持流金筹码,寂静的眼瞳只映出一座森严而血迹斑斑的斗兽场。
又一次投注后,郁飞尘忽然看向了戒律。
戒律回视,朝他?颔首一下。
希娜:“……”
实在看不出这?毫无波动的眼神里有什么?意思?,这?简直是令她的智慧无处发挥的绝境。还不如让她听一百遍克拉萝丝矫揉做作的嗓音。
却听郁飞尘开?口:“守门人。”
正悠闲晃腿的克拉罗斯抬头:“啊?”
郁飞尘:“把周围的蜡烛搬过来。”
克拉罗斯:“嗯?你看我的年纪这?么?小,像是有力气的样子嘛?”
郁飞尘:“少?废话。”
“好吧好吧。”洋裙萝莉扁着嘴去拉蜡烛,小皮鞋鞋跟笃笃笃敲着地?板,把永昼众人听得牙齿发酸。几个黑雨衣终于看不下去了,也加入了搬蜡烛的行列。
观众席上的烛台原本是分散排列的,上百根白?蜡插在华丽繁复的枝形烛台上,照亮有限的范围,让人能能勉强看清左右前方的邻座,却无法看到再远,视野只在迷雾之?都特意打光时?才开?阔起来。
所以,蜡烛的光,微弱但重要。
可这?时?却有几个鬼气森森,身上带着血腥味的黑雨衣人从?VIP位置过来,把他?们的蜡烛搬走引起了不小的骚乱和议论。他?们明明很不甘心,却是有些敢怒不敢言。
黑雨衣们的速度很快,中间一场还没打完,聚集在VIP席位的烛台已?经有近百个,在昏暗低垂的世界里,层叠的白?蜡错落排开?,烛火摇曳成一片辉煌的海洋,拱卫着中央的安菲,平添了古典庄重的味道。
怎么??有迷雾之?都的特殊打光还不够,还要把大家的蜡烛抢过来造景么??
高贵,高贵。
正在怨愤不平,眼睛近乎滴血,却发现另有两个人也被灯火照亮,烛火明晃晃照着他?们,连离得最远的人都能看见他?们的面?容,也能看见他?们面?前的黑白?恶魔像。
“兔……兔子!那个……”有个人看见郁飞尘肩头那个乌云罩顶的兔子,精巧可爱的兔子唤起的却是一些不好的回忆,他?用力往座位里缩了缩。
无人能从?右侧那人俊美冰冷的容颜上看出什么?情?绪存在的痕迹,那兔子看起来诡异极了,左边那位银色短发戴一枚RGB耳钉的玩意儿也不遑多让,比起活人更像个机械塑像。
他?们分坐君主?下首左右两侧,衣袍一黑一银,没什么?特别的动作,可从?他?们的位置,却能看出几分对中央那人维护守卫的意思?。
人们揣测一番,骂一声“好大的排场”也就散了,看回场中搏斗,等待自己命运的宣判。
但一轮搏斗结束,下一场开?始前
“喂,”有人用手肘捣了捣自己的邻座,“他?们是不是都押了白??”
邻座说:“是,我也看见了。”
议论声鹊起,场中众人忽然发现:烛火映照下,那两人的选择清晰映入所有人眼中。
之?前黑雨衣聚起蜡烛好像也找到了原因?就是为了要他?们看见这?一幕。
“……跟不跟?”
“一看就不是好人,不会有诈吧?”
观众下注结束。
君主?下注,也是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