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1 / 1)

就?见?路德维希朝白松看了看,白松顺利领会了他的意思,竟然执行得比执行他郁哥的命令都要迅捷,从随身携带的包裹里取出一套黑袍,一条黑色修女面纱。

“上次的祭祀目标是?修女,”路德淡淡道,“所以这次,是?修士。”

他要换衣服,手里拿着?那?枚金色荆棘花书签,似乎没?地方放,随手别在了郁飞尘领口。

郁飞尘深深看了他一眼:“不要被发现。”

放下手,路德维希平静和?他对?视,说:“我不会死。”

因伤情而微微苍白的脸色,无法控制的嗜睡症,因身份高贵而四?体不勤的身体,“我不会死”这四?个字,从这样一位教皇口中说出来,似乎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人信服。但是?,一旦说这话的是?路德维希,却又?带有奇异的笃定。

仿佛事情真如他所说那?样,不论发生什么事情,即使所有人都死了,他也不会。

郁飞尘便?道:“好。”

不再多言,路德换好衣服,戴上面纱,便?又?像那?天一样缀上了修女队伍的末端。风大了点,黑袍挂在他身上飘飘荡荡,像一个无性别的幽灵。

探访圣子不需要太多人,郁飞尘让白松拿着?教皇原本的衣服守在原地等待随时接应,让学者继续去储物间翻阅书籍,自己则按照地图的标记,走向圣子居住的殿堂。

女皇说,圣子居住的地方被许多修士与修女严密守护,他们无从接近,所以没?法告诉他们什么有用的情报。如果郁飞尘没?有见?证那?场祭祀,或许就?信了,但是?正午的时候,修士与修女全部前来参加仪式,即使守护圣子的人没?有全部离开,周围的防守也会略有放松。

他不相信他们连潜入一个地方都做不到。就?算不是?有意误导,也至少有所隐瞒。

至于隐瞒的原因,他心中也有大致的猜想。

他来到碎片世界,或者说碎片副本,不仅要做到逃生,其实还要执行永夜之门的解构任务,也就?是?要尽最?大可能探查这个世界的结构,解开谜团。而守门人,也说过一句很有深意的话。

他说,你所追随的,是?这个宇宙纪元里,疆域最?为辽阔,力量也最?为强大的主神。这句话其实不只是?在强调主神的力量,还透露出一个消息在永夜之门外,还有别的与主神类似的存在,那?么自然也就?有了别的信徒。如果大家的目的都是?解构,那?就?不仅要自己努力完成解构,还要防止别人获得解构的线索,以免谜题被他人提前破解。

圣子居住的地方,是?神庙的最?高处。一个洁白的方形殿堂,上方有高高的尖顶,尖顶在很多文?明中都有相同的意象,那?就?是?崇拜太阳。甚至,就?连创生之塔的方尖形状也是?如此。

殿堂外空空荡荡,没?有任何修士或修女的影子。

郁飞尘走上石灰岩阶梯。走近了,他才看见?,高耸的拱门下,一个白袍棕发的修女,手持一根雪白的蜡烛,正面带忧愁地望向前方。

白袍,黑袍,不同的袍子,在这座神庙中,又?意味着?什么?

郁飞尘走上前去,那?名修女也看到了他。

“于斐骑士长,你终于来了,我们等你很久了。”她说。

这场景,似乎……曾经见?过。

两天前的晚上,他和?白松攀登到阶梯的尽头时,那?名斗篷老人说的是?什么?

“于斐骑士长,白恩骑士,你们终于来了。大家等你们很久了。”

两种相似的场景叠在一起,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但修女的下一句话又?将对?话拉回现实。

“可是?,路德维希教皇没?有与您一同前来吗?”

第043章 燃灯神庙 14

真正的教皇和他的骑士长, 到底有?多形影不离?甚至连神庙修女都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不过,修女的这句话落下,郁飞尘就知道之?前的猜测是对的。圣子和教皇确实相?识。如果不是出?于这个?猜测, 他也不会这么直接就走到圣子门前。

骑士长按理说应该跟随教皇,为了最大限度保证自?己不违反规则,他还?是伸手取下衣领上的荆棘花书签。

于是郁飞尘把书签又别了回去,道:“他暂时有?事在身,派我先来。”

听完这句话,修女眼中流露出?看到救星一般的神?情:“珊莎说在神?庙中见到了外来人的踪迹, 我想那一定是你们来帮助圣子。圣子殿下曾经说, 只有?路德维希教皇与于斐骑士长才是他最真诚的朋友。”

郁飞尘点头, 道:“带我去看看他吧。”

虽是白天, 修女仍然持蜡烛带路。

穿过拱门,前殿中央一字排开四支极其高大的蜡烛, 最中央有?空隙。每支蜡烛都有?一人高, 烛体雪白,火焰明亮。这地方的地板是水晶制的,透明地板下还?有?隔层, 在下方燃着璀璨的烛火。再加上四周和天花板上许多吊灯的光线, 真正让所有?影子都消失了。

看来, 为了防止圣子被恶灵所侵害, 神?庙做足了功夫。

穿过最前方教堂一般的前殿, 就来到了圣子的寝室。宽阔的房间中央, 璀璨的烛光由?远及近拱卫着一个?方形的水晶床。水晶床上躺着一个?白袍的人, 想必就是圣子。郁飞尘走近。

床上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他穿着雪白带金色太?阳纹饰的袍子,有?一头深红色的及肩发。他就那样静静躺着璀璨的水晶床上, 闭着眼睛仿佛沉睡。

但是,却有?一个?黑铁长尖刺从?他白皙的脖颈森*晚*整*理一侧斜捅出?来,形成一个?狰狞的血洞。周围血肉外翻,半结着痂。一个?白衣白发的修女正在为圣子擦拭渗血的嘴唇,并?为他换下血污的垫布,一边换,一边流泪正是他们那天在湖边见到的祈福修女。

“珊莎,我带于斐骑士长来了,”带郁飞尘来的那个?棕发修女说,“你总在圣殿里不出?去,这还?是你第一次见到他。”

白发修女珊莎看了郁飞尘一眼,或许是认出?了他就是湖畔的那两?个?人之?一,忧愁的眼睛里含满了泪水。

郁飞尘则看着从?圣子脖子里斜穿出?来的那个?黑铁长刺,眉头蹙起。这样的角度难以想象,只可能是一个?极长的黑铁柄从?左边腰际刺进去,穿过几乎所有?重要器官,然后再险险擦过心脏,继续往上刺破喉管,最后从?脖子的右边上侧方穿出?来。

“让我看他的伤。”郁飞尘说。

白发修女低头,伸手揭开了圣子身上的被单。

伤情果然如郁飞尘所料,那东西就是从?左腰际斜斜捅进去的。但造成伤口的东西却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不是什么铁尖刺或黑铁柄,而是一个?铁烛台。

神?庙里烛台的形制是一个?托盘上面铸造一根顶端尖锐的铁刺,蜡烛插上去,就能牢牢被固定住。而现?在,这个?尖刺直接把他们的圣子戳了个?对穿。

神?庙里的人大概是不敢把这玩意?拔掉,所以连铁刺带托盘带圣子一起放在了床上。也是,这种程度的伤,如果直接拔刺,估计真的就内脏大出?血暴毙了。

郁飞尘是个?很难和别人共情的人,然而此?时看着圣子,面对着这种程度的伤情,他还?是感到了一种心理上的诡痛,仿佛看到牙签捅进指甲缝的情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