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一共废了你三瓶红酒,其他东西都好好的。”

路子明跟他漫无目的地闲聊,目光透过挡风玻璃紧紧跟随岳洋,嘴角的笑意随着他的走近逐渐加深:“我还有事,明天再说吧。”

“什么事比你铁哥们儿重要?”

“我重色轻友。”路子明笑着说了一句,把周仁的破口大骂关在手机那端。

岳洋在背心外面套了一件格子衬衫,衣服因为没完全擦干的水珠紧贴在身上,他刚冲完澡,还残留着一股清凉的香皂味。路子明挑起眉毛,转开目光发动汽车:“去哪?”

岳洋把墨镜递到他面前:“先吃点东西,然后我带你去景点转转。”

路子明接过来戴上:“现在你倒体贴了,昨天打我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我长得白呢?”

他挨的那一拳很重,又趴在桌上睡了几个小时,虽然已经消肿却还是单只乌眼青,如此圆满的一圈黑色看起来十分滑稽。

“一报还一报。”岳洋任由他扭曲自己的好意,“你差点把我鼻梁撞断。”

路子明冷不丁地伸出手狠狠揉了一把他的头发。

周仁的随性并没有在路子明的计划之内,他打来电话的时候已经下了飞机见过岳父,安顿好至高无上的老婆大人,直接冲到别墅去扑了个空,在电话那端嚷嚷着老子不要你的人情老子要见制服了你的女人。

路子明不得不中途离席去别墅接他,刚见面就挨了一记老拳。

“我打车过去不就完了吗?”周仁说,“你搞什么名堂?”

路子明说我正跟人吃饭,不好当他面让你过去。“要不是你来这么一手突然袭击,这桌酒席就是给你订的。”

“她?”周仁乐了,“你女人啊。”

“不是。”路子明笑道,“去了就知道了。”

包间门一开,无论岳洋还是周仁都愣住了,前者没想到路子明会带人过来,后者是单纯的惊讶。

“岳洋?!”周仁越过桌子伸手,“你个大忙人可算肯露面了。”

交际场上积累下的本能促使岳洋握住他递来的手摇晃,脸上也堆起笑容:“仁兄,真不好意思,我确实忙得要命。”

“我不管,反正你连续好几年都没给我面子,先自罚三杯再说话,跑不了的。”周仁拉住他的手不放,一拍桌子左右看了看,“嗯?酒呢?你们俩吃饭不开酒?”

路子明按住他的肩膀:“我跟岳洋正谈恋爱呢,喝酒太见外了。”

周仁触电似的甩开岳洋的手,被路子明硬生生压着坐在椅子上。

“我操。”岳洋没法跳起来,表达出的震惊也有气无力,“我操!”他在两人之间来回看,想站起来又被路子明压下去,“这玩笑开大发了,哎,岳洋,他们说你是同性恋我可从来都不信,你们俩不带这么合伙吓唬人的。”

岳洋的反应还没他快,只能想到顺着他的话下台阶:“这玩笑确实离谱了点,我当然……”

“哪有人开这么离谱的玩笑,”路子明笑道,“岳洋你别跟着他跑,坐下。”

岳洋皱眉看着他,他却一脸无可挑剔的无辜。

“我……”周仁结巴半天,突然想起什么一把掀开路子明的胳膊拎起他T恤前襟,“我操!路子明!你跟我小舅子失踪那天干什么了!他可是未成年!你个畜生!”

路子明被他喷了一脸唾沫星,哭笑不得地抓着他的手腕:“我什么也没干,用拳头跟他谈了会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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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仁瞪着眼睛僵了一会儿,撒手瘫坐回去,瞥一眼岳洋又弹开目光:“妈的我早就该知道了,高中的时候你们就不对劲,路子明你之前还他妈跟我装。”

“我们高中的时候不是。”路子明张开手臂拦住想推门走人的岳洋,“今年才在一起的。”

周仁滑头了小半辈子,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尴尬,看见两人靠得那么近脑袋嗡的一声,莫名地涨红了脸:“我对不起你路子明,要不是我让你找他……”

他五官全皱在一起,半天憋不出下半句,跳起来指着路子明的鼻子骂:“操你妈的!你早就策划好了,你给老子下套!”

他目不斜视,试图完全忽视岳洋的存在,余光却还是躲不开,退后一步抓了抓头发:“不行,我得缓会儿,你们……”

他最终扔下一句“你们随意”,风风火火地摔门离席。

路子明显然没打算把他追回来,关上门反锁了,就差一句慢走不送。

“我真的没对他小舅子出手。”

岳洋颓然靠在墙上,看着他微笑的脸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你有病吧。我无所谓,该知道的早就知道了,你把自己宣扬出去有什么意思?有什么意义?”

周仁那半句没说完的话明显暗示是他拐带了路子明的性向,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顾虑。

“周仁是我老板的女婿。”路子明顿了顿,迎上岳洋诧异的目光,笑道,“所以这不仅仅是宣扬出去这么简单,我还有可能失业。”

岳洋眉头皱得更紧,勉强挤出一声干笑:“我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你还是去跟仁兄澄清比较好。”

路子明脸上的笑容未变,走过去单手撑在他头侧:“之前跟你说过结婚的成本问题,现在我们说说分手的成本问题。”他扔掉之前圆滑的腔调,转用正正经经答疑解惑的语气,“基本上,爱情的成本越高,分手的代价就越高,分手的可能性就越小。举个极端的例子,”他打了个手势,“如果一个人为了谈恋爱把命搭上,那他分手的可能性就是零。”

路子明罩住岳洋:“今天是第一次成本添加,如果你觉得这个代价还不够,我继续加砝码。”

他的眼神认真,声调极低,与其说是规劝不如说是威胁。岳洋倒吸一口气,说你的理论有漏洞,你没考虑到我提出分手的可能性。

“我跟你不一样。”路子明推了一把墙把身体弹开,笑道,“还没到手的东西,我不会考虑万一失去了会怎么样。”

路子明从来都是这么自以为是,好像真理全都站在他的那一边。岳洋之前总觉得是他在逼着自己一次次让步和妥协,现在才知道路子明一直站在最低线上,根本退无可退。

“你要挟我。”

“如果不是你不在乎我,我拿什么要挟你?”路子明用指背擦过他的脸颊,“所有的证据都摆在你面前,我给你时间慢慢想。老实说,我的确排斥当零号,但如果这真是最后的障碍,我可以试试看。”

这不是最后的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