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1)

问棺GL 李十一宋十九 2267 字 7个月前

“而精魂有了些许神识之后,仅能回答一个问题,若问得多了,精魂有了思想,便极易炼成魄,魄聚魂,魂修体,便成了常人所道的鬼祟之物。”

涂老幺勉强听了个明白,简言之,一个棺材只能问三声,答一回,多的便不能够了。

他徐徐吁叹一口气:“还有这个讲究呐。”他忧心忡忡地舔了舔嘴皮子:“这可怎么办好?”

李十一将碗搁下,沉吟道:“吃过饭,同我一道出门。”

世道越艰难,烟花柳巷之地却越热闹,胡同道儿里浸着腻人的水粉味儿,自砖瓦墙缝里透出来,堆至倚门卖笑的簪花人脸上。

涂老幺满脸堆笑地躲过那妙龄姑娘抛来的绢子,揶揄地碰了碰目不斜视的李十一:“您这熟门熟路的,瞧不出来呀。”

李十一单手抱着宋十九,见她攀揽着自个儿的脖颈,抻着小脑袋好奇地四处张望,便左手一按将她的后脑勺轻柔地按下去,令她乖巧趴俯于自己的肩上。

小小的呼吸湿润又温热,同她卷翘的睫毛一齐忽闪在脖间,李十一斜目瞥一眼,不动声色地抚了抚她软糯的腰身。

木梯咯噔作响,涂老幺同李十一进了一处院落,又蹬蹬瞪地上了楼梯,再绕过几间镂空雕花的厢房,停在了尽头处。李十一还未抬手敲门,便听得里头一句酥娇入骨的软声:“进来。”

屋里燃着百合味儿的帐中香,咕噜噜煮着六安茶,一把瓜子壳儿扔在地上,壳上沾染着新鲜的胭脂,修长白皙的长腿自旗袍缝里荡出来,勾着一只精巧的绣鞋,在瓜子壳上方晃啊晃。

才晃了三两下,绣鞋便落了地,那主人将手中的瓜子往桌上一扔,倚着身子靠到桌上:“哟,哪里来的女娃娃!”

涂老幺还未回过神来,只闻一阵香风,那姑娘欺身上前,将宋十九抱了过去,腿一搭坐回矮凳上,抚了两下宋十九的头发,嘴里的怜爱要溢出来:“多俊的女娃娃啊,吃/奶不吃?”

她一面说着,一面就要解旗袍的盘扣儿,涂老幺大喝一声,捂住脸往后退:“别别别,别介!”

“呸!”那姑娘啐他一口,止了动作抱着宋十九睥他,“我倒是想喂,也得我有。”

涂老幺自手缝里透出一只眼,见那姑娘笑吟吟地将宋十九交还给李十一,喊她一声:“十一。”

李十一隐秘地勾了勾嘴角,颔首:“阿音。”

涂老幺将心搁回肚子里,这才得空瞧那唤作阿音的姑娘,水汪汪的眼睛小巧的嘴,葱白似的鼻梁尖尖的下巴,说话时嘴角自带三分笑,轻浪地往上挑着,端的是一副很不良家妇女的漂亮。

阿音仿佛知道李十一的来意,也不搭理涂老幺,只软着腰肢往梳妆匣子处走,自一个抽屉里翻出一个锦囊,同李十一在墓里用的那个别无二致。阿音往她手里一塞:“喏,一钱艾草,一钱生犀,三钱罗勒,半两白酒,将烟丝浸了整三十六日,同从前一样,分毫不差。”

“嗬。”涂老幺刮目相看。

李十一从善如流地接过,又开门见山地道了来意:“还有一事。”

阿音笑意幽深,心有灵犀地挑眉:“方才那娃娃的骨头我摸过了,非鬼,也非人。”

李十一皱眉,习惯性地咬住食指第二根指节,沉默地思索起来。

“摸骨?”涂老幺忍不住出声。

阿音轻笑一声,又磕起了瓜子儿:“既十一肯带你来,便没有什么说不得的。我同十一吃的是一行饭,只不同宗派,南摸骨,北问棺,你听过没有?”

“没有。”涂老幺诚实地摇头。

阿音撩了个漂亮的白眼,不再搭理他。

却听涂老幺狐疑地拿眼觑她:“吃这行饭的,做这个卖身的买卖?手艺不精罢?”

“放屁!”阿音将瓜子一抛,面上倒未显出什么怒气来,“旁人是卖身,老娘做的是理想。”

涂老幺呛一口口水:“做这勾当,是理想?”

“你懂个屁。”阿音十分瞧不上他那蠢笨的模样,暗自同李十一交换了个眼神,询问她是否欠了他许多钱。

李十一仍旧是一副清汤寡水的模样,只淡淡抬了抬眼皮,抱起宋十九便要告辞。

却听阿音道:“你既来了,我却正好有宗买卖。我近来身子不爽快,不愿下斗,我只问你,去不去?”

她握着绢子伸了一根指头,李十一回身坐下:“说罢。”

第5章 嫦娥应悔偷灵药(一) 更新时间:2019-07-31 12:27:第5章6 字数:2,416

“这说来也是奇了,”瓜子吃腻了,阿音有一搭没一搭地甩着绢子,“我从前有位恩客,得了位赛西施的姨娘,听闻是爱不释手夜夜笙歌,好些日子不稀罕上我这来了。”

“可没成想,才过了门几个月,这姨娘竟染了肺痨,死了。”阿音两手一拍,清脆一响鸟翅状散开。

“那老爷是伤心得没了人形,风风光光下了葬。可才葬了没七八日,却不见了一件紧要的宝贝,思来想去恐是不当心陪了葬,忙请来几个家丁要将墓起开。”

涂老幺望着她花瓣一样丰润的嘴唇,再诡异的事由自那里头讲出来,仿佛自带了三分多情,竟似瓜田李下的闲碎一样婉转动听。

涂老幺不自觉地伸手去捉了一把瓜子,弓着脊背津津有味地磕起来。

李十一移移脑袋瞟他一眼,复又低头,望见乖坐怀里的宋十九痴痴望着涂老幺,粉嘟嘟的嘴唇随着他嗑瓜子的动作一张一合。

李十一抬头,认真听阿音交待的缘由,食指精准又轻柔地点了点宋十九的嘴唇。

阿音未曾留意她的小动作,只蹙眉道:“这事便怪在此处了,那派下的家丁,借来的散兵,甚至请来的盗墓人,个个儿横死在里头,满面春色衣衫不整,有几个裤头都褪了一半儿。”

阿音咬唇饶有兴味地一笑,晃了晃脑袋:“听闻,是被那姨娘给迷了。”

“噢哟。”涂老幺嫌弃地将肥硕的下巴抵了出来。

“所以?”李十一听得颇有些不耐,抬手挠了挠眉毛。

“那老爷寻思着,再遣爷们儿下去可不成。偏偏从前同我相好时听闻我吃这行饭,这便来了信儿,请我过去瞧瞧。”阿音朝桌上的牛皮信封娇俏地努努嘴,眼皮儿一翻嗤笑道,“难为他想得起我来!”

李十一的眼神自信封上绕了一圈,未过多停留便回到了阿音脸上:“在哪?”

“天津卫。”

涂老幺将一口瓜子壳吐出去,惊讶万分:“您老买卖做这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