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玮登时一愣,比先前闻说李妈妈到来更显意外。
若说李妈妈同他还有一面之缘,这俩人不但没见过面,连听都没听说过,就是他们各自所代表的府邸,他也从未有所交往,今儿求见,实在摸不着头脑。
此时,坐在对面的李妈妈却是神色微动,随即暗自冷笑。
贾玮并未留意到她的神情,询问门子,“他们俩个,可曾道明来意?”
门子摇摇头。
贾玮手指在圆几轻轻叩了几下,站起身来,向李妈妈道,“有偏,在下过去招待片刻,很快回来。”说着,便同门子出了办公房,往外头大门而去。
他这么做也是合情合理,平阳伯是当今皇后的父亲,王指挥是皇帝的心腹,来头皆大得很,眼下虽说只是府中两位管家到来,也不好过于怠慢,总要亲自迎进来,寒喧几句,才好回到广告办公房,继续同李妈妈应酬。
一路出去,来到门厅。
只见两位衣着体面的中年男子坐在厅中,贾玮明白这俩人便是张管家和陆管家,俩人这时望过来,也清楚是贾玮来了,便都起身拱手笑道,“贾社长,贸然造访,打扰了。”
“哪里,哪里,俩位请随我来。”贾玮微笑说着,伸手肃客。
三人出了门厅,来到前院社长办公房。
喝茶叙话,来来回回说了几句,贾玮了解到对方俩个倒并非是像自家府上的赖大那样,是府上的大管家,这其中,张管家是平阳伯府上三房的管家,陆管家是王指挥府上七房的管家。
张管家是受三房的世子差遣而来,陆管家是受七房的房主差遣而来。
如此说着,尚未说到正事,贾玮因李妈妈还在等着,便告罪起身,“张管家、陆管家,你们二位在此稍候,在下那边另有客人,多有不便,还望见谅。”
“呵呵,适才倒是听过门子提及,贾社长在会客……只是门子不肯说是何方贵客,不知贾社长可否透露?”张管家笑笑,对贾玮说道。
一旁的陆管家也是笑着望向贾玮。
他们俩个虽是下人,但却是分别来自平阳伯府和王指挥府,代表的是各自的府邸,不免自抬身份,尽管贾玮暂时丢开那客人,亲自迎接他们进来,但此刻再丢下他们,去同那客人应酬,他们仍是暗自不悦,皆想知道这位客人究竟是何身份,若是确实不好怠慢,倒也罢了,若只是寻常人等,便是贾玮不会做人了。
贾玮察言观色,便知端的,微微一笑,“有何不能透露,是锦香院的李妈妈。”
这俩人虽是平阳伯府和王指挥府来人,但终究只是下人,还不放在他眼中,以贾家如今的势派,内有贾元春,外有王子腾,就算是这两家的家主,也不敢轻慢了贾家。
当然,他只是贾家一个未成年少爷,无官无爵的,在外人眼中,不免份量轻些,但不管怎样,也是个贵公子身份。
因此客气归客气,他对张管家和陆管家的态度,也就仅此而已,完全是看在他们身后的家主份上,他们晓得自个下人身份便罢,要端起什么架子来,他可是要撂下脸送客的。
此时俩人只是暗自不快而已,言语动作中倒没有带出来,因此也称不上对他不敬,贾玮虽是心中明白,却也不会计较。
何况会见李妈妈,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便随口告诉了他们。
闻言,张管家同陆管家相视一眼,先是一怔,随后却是各自苦笑。
“贾社长,小的猜测,李妈妈定是来请你元夕赋诗的,实不相瞒,我二人也是……”张管家说着,指了指陆管家,“我比他先到片刻,但也是撞上了,不承想还有一个李妈妈在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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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五章 复刊5
之前不明张管家和陆管家来意,贾玮摸不着头脑,眼下听了来意,更是糊涂。
平阳伯府上和王指挥府上居然也请他赋诗,这是唱的哪一出?
但随着张管家一路说下去,他终于恍然,原来平阳伯府、王指挥府同顺王府一样,皆有秦楼楚馆的产业,平阳伯府拥有的是桂堂,王指挥府拥有的是云楼,这两家秦楼楚馆皆是京城负有盛名的秦楼楚馆,不在锦香院之下。
如此,事情就是明摆着的。
除此之外,他还了解到,之所以是平阳伯府三房差遣张管家前来、王指挥府七房差遣陆管家前来,原因在于这两家府邸分别由三房、七房打理桂堂和云楼的生意。
桂堂和云楼的妈妈并不似锦香院的李妈妈,同他见过面,因此平阳伯府三房世子、王指挥府七房家主索性遣了各自管家过来,代他们请他元夕赋诗。
平阳伯府三房世子、王指挥府七房家主没有亲自前来,贾玮自然能够理解,无非是担心当面被拒,失了颜面,通过各自管家,便没有这层担心,此外,他毕竟只是贾家一个未成年少爷,他们遣各自管家前来,亦不算失礼。
当然,贾玮除了贾家少爷的身份,其中还有一层京城名士的身份,他们若亲自前来,会显得更有诚意些,不过贾玮也并不介意。
此时明白了其中的大致情形,他不禁哑然失笑,说来说去,这俩位管家前来,同李妈妈毫无分别,但由于自已不明平阳伯府和王指挥府拥有桂堂和云楼之事,倒是枉自猜测了半天。
“张管家、陆管家……”贾玮分别向俩人望了望,微笑开口,“李妈妈确实是过来请我元夕赋诗,但我还未答应她……你们比她迟了一步,我就更不好答应……因此……”说着,他顿了顿语气,斟酌着下面的措词。
“贾社长,李妈妈的锦香院开出的是什么条件?”见贾玮的言语中隐含婉拒之意,张管家、陆管家皆有些着急,不知贾玮是真要婉拒,还是拿捏他们,相视一眼,趁着贾玮言语停顿的空当,张管家从旁问道。
“哦,她倒是说了,以千两纹银相谢。”
“千两纹银?我们桂堂出一千五百两。”
“我们云楼出一千八百两……”
“我们桂堂再加五百两,共是二千两……”
……
如此说着,张管家和陆管家先后开出高出李妈妈一大截的价格,要买贾玮的元夕诗作,在这其中,他们不但同李妈妈争竞,相互之间也在争竞。
在来到燕京晨报社之前,他们各自得到平阳伯府三房世子、王指挥府七房家主的授意,可在一定范围内灵活处置此事,里头就包括了动用银钱这方面,并且额度不小,因此他们这时争竞着,将价码越抬越高,很快就抬到了三千两以上。
贾玮面带笑容听着,片刻后打了个手势,止住了他们的开价,不再斟酌,直截了当地道,“张管家,陆管家,二位请回罢……说句实话,此番我没有诗兴,做不了诗,连我自家的晨报,我也没打算题诗,你们这些秦楼楚馆请我,更是不做此想……恩,李妈妈那边也是一样,我一样推掉……”
闻言,张管家和陆管家不由张口结舌,不知说什么好,贾玮这番话丝毫不留余地,他们连商量也没得商量,不过听到贾玮连李妈妈那边也一样会推掉,总算在失望之余,多了几分庆幸,如此,回去至少有个交待,若是锦香院得了贾玮的元夕诗作,他们无功而返,恐怕会被视为办事不力。
但俩人仍是有些不大放心,毕竟除了桂堂、云楼、锦香院,京中还有另外几家颇负盛名的秦楼楚馆,贾玮要是给其中的某家赋诗,他们一样会被视为办事不力,俩人将这种担心向贾玮委婉道出,随后得到了贾玮肯定的答复,元夕期间,不会给任何秦楼楚馆赋诗,俩人终于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