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1 / 1)

今日他要盯梢,心不在焉,只使了三分本领,否则这唱曲女子早就腻在他怀中了。

张文庭在对面笑嘻嘻地看着他们俩个调笑,他对叶明诚这方面的本事自愧不如,既羡慕又忌妒,恨不得也化身为风流倜傥妙郎君,讨得女子欢心。

毕竟这种唱曲的清倌人,既可让人碰,也可不让人碰,就看她们自己悦意不悦意了,他刚才去搂身边的唱曲女子,她就躲了过去。

不过这等本事,他自忖是学不会的,并且在长相上也差了些,因此只能干瞪眼,没办法。

他们俩个这时虽一个调笑,一个看着,眼角的余光却还望着窗外。

过了一阵,叶明诚忽地停止了同身边清倌的调笑,站起身来,与此同时,张文庭也急忙起身,俩人都看到了孙绍祖骑着马从府中出来了。

孙绍祖是武官,出府一向骑马,并不坐轿,也不坐马车,身边有时带着亲随,有时一个不带,今日出来,便没带着亲随。

“小爷,你这是怎的?”

见到叶明诚起身,像是要离开的样子,身边的清倌吃了一惊,不禁询问。

说实话,她已被这位小郎君勾出了火,恨不得接下来寻个地方成就好事呢。

“姐姐,我有急事要走了,今日不能同你尽兴,不过我记住姐姐的名字了,叫茉莉花的茉莉,对么?改日我一定来找姐姐……姐姐长得这么漂亮可人,我哪里舍得放过?”

“油嘴滑舌,尽讨奴家便宜!”茉莉又是失望又是高兴地说道。

叶明诚哈哈一笑,又凑过去同她香了一口,随后丢了块足有二两的小银锭在桌面上,拉着张文庭下楼去了。

贾玮私下给他的银钱不少,几两数目的银子,他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楼下停着一辆马车,是早就备好的了,叶明诚和张文庭都会赶车,当下叶明诚钻入车厢中,张文庭上了车辕,马车跟着前边的孙绍祖,不疾不徐地跑动起来。

一路驶去,半个多时辰后,孙绍祖进了皇城,张文庭便将马车远远停在一边,钻入车厢内。

中书省、枢密院、三司、六部等中枢衙门都设在皇城里头。

孙绍祖进入皇城,不用说,自是去兵部办事,俩人又进不去,只能在此候他出来。

“明诚,没想到这姓孙的今日刚出府,居然就直接跑到皇城来了,此处空旷,连个食摊也没有,咱们只能在车上干等着了。”一入车厢,张文庭就苦笑地说道。

“干等就干等,那还能如何,今日运气还算好,若这姓孙的真不出府,咱们算是白忙活一日了。”叶明诚放松地半躺在车座上,不以为然地说道。

“白忙一日而已。”

“嘿,你忘啦,二爷给咱们的期限只有二十日,二十日内要拿下这姓孙的短处,如今已过了几日了,哪里禁得起再白忙活一日?”

“二爷又不是说务必要办到。”

“这种事怎么能说办到就办到,二爷自然不会如此要求咱们……只是你也晓得,二爷对此事颇为重视,咱们为二爷着想,也不愿出什么么蛾子不是?”

“这个倒是。明诚,你说,咱们真办好了此事,二爷会拿什么赏赐咱们几个啊?”

“你这人就是眼皮子浅,惦记这个做什么……不过,要说赏赐,二爷若免了我上学堂,就是最好的赏赐。”

“哈哈,我也最好免了上学堂,横竖眼下也认得一些字了,够用了。”

俩人如此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等了近一个时辰,这时已接近午时了,方才看到孙绍祖从皇城出来,随后从拴马桩上解下缰绳,摘镫上马,打他们面前经过。

待孙绍祖走了片刻,俩人的马车才跟了上去。

这回只是短短路程,来到附近的织云街上,孙绍祖就下了马,进了一家名唤春风楼的酒楼,看他熟门熟路的样子,应该是此处的老主顾了。

叶明诚和张文庭将马车停好,进了对面的一家酒楼,过了约莫两刻钟时间,几抬轿子来到春风楼前,里头钻出几位大腹便便官员模样的人来,站在楼堂内的孙绍祖看到,急忙迎了出来,满面笑容地请几位官员进去了。

在对面酒楼内的叶明诚和张文庭相互望望,明白孙绍祖又在应酬,宴请官员。

这顿宴请足足有大半个时辰,之后,孙绍祖去了一处赌坊,叶明诚和张文庭也进入这家赌坊内。

玩了十几把押单双,孙绍祖羸了百十两银子,像是还有什么事儿等着,也顾不得手气旺,匆匆忙忙就走了。

叶明诚和张文庭还是不疾不徐地跟着,这回孙绍祖骑马的方向却是往南,像是要回府,谁知跟着跟着,是回到南城没错,只是转来转去,却到了南城一条僻静街巷。

孙绍祖骑着马进了巷子,叶明诚和张文庭俩个将马车停在外头,叶明诚让张文庭在外头等候,自已一人远远跟着,随孙绍祖进入了这条小巷。

这几日来,从未见过孙绍祖来到这个地方,叶明诚不禁多了几分留意。

小巷曲曲折折,绕过来绕过去,走了好一阵子,前头孙绍祖的身影消失在一处庭院内,叶明诚慢慢地踱过去,装做不经意的样子,向这庭院瞄了一眼,原来是个尼姑庵,上头匾额上写着“新雨庵”三个描金楷字。

他这时却是庆幸,若非在学堂里识得些字,这三个字,他可是一个也不认得。

第二百三十三章 紧锣密鼓

时间不经意流淌,很快走到八月,立秋早已过去,距中秋节也不过短短五六天时间。

秋老虎只是秋老虎,天气终究凉爽下来,房间挂着的竹帘换成了布帘,姑娘们外穿的纱罗也改成了单襦,在这种季节转换而发生的变化之外,园中的生活也未必平静,迎春的亲事对众姐妹的情绪有所影响,氛围不免压抑,不过随后大家惊奇地发现,迎春原本面临这桩亲事时难过的心情,如今竟悄然消失,除了偶尔会蹙着蛾眉,显得心事重重,大多时候,却是回到了之前的平和安祥,甚至同其他姐妹有说有笑。

情形微妙,颇为费解,起初在大家看来,自是有意掩饰,或是认命之类的,但很快发觉,不是这么回事,迎春的心情确实好转不少,一切自然而然,并非刻意,也非麻木。

如此变化,总归往好的方向,大家略感欣慰之余,倒是好奇,只是各种旁敲侧击,也没能从迎春口中得到解释,转而问到她身边大丫鬟司棋,依旧一无所获。

司棋这边,其实隐然猜到一些,不过想到那夜贾玮连她也摒退,单独同姑娘密谈,显然不愿为人所知,因此她也不敢随意透露。

说起来,即便是她,对于那夜贾玮究竟对姑娘说了什么,竟让姑娘心情大为好转,也一样有所好奇,单单是安慰的话儿,自是不可能,但若要说能改变这桩亲事,她也不大置信,贾玮在府中的地位和影响摆在那里,解决她的事儿当然毫无问题,但姑娘这桩亲事,大老爷坚持,老太太他们都劝阻不下,在她看来,恐非贾玮所能改变。

事情显然复杂,琢磨不透,但不管怎样,姑娘心情有所好转,她总替她高兴,至于在贾玮和姑娘谈话的背后,将来会有何种变化,她也只能默默祈祝了。

大观园的深闺之外,在贾玮的东城宅邸,随着时间的推移,如今已是热火朝天,燕京晨报的筹办进入了实质性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