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上下也当真是有些本事,能让王府上下另眼相待不说,竟是真的看重这一家人,他还从未见过纪远澜对谁这般上过心。
“这么着急这过来,信来了?”林文晋见着纪远澜也顾不上他身份,搁下笔起身迎上前,“看你这脸色,我猜中了。”
“我看着贾府可真好大的胃口,竟然吞下这么多的钱财。”纪远澜把信递给林文晋后径自坐下来,“要我说,这一家子的胃口不是一般的小,但也的确看得出贾府这些年来当真是入不敷出,同我之前查的的差不多,但目前贾政还在江西,贾府内怕还有得再查。”
“皇上那儿开了口?”
“你倒是精明,知道从我这里打探皇上的口风了。”纪远澜失笑,“放心,这事轮不到你们翰林院去查。”
闻言林文晋也不恼,仔细看着所有‘证据’,这可都是贾府私吞林家的铁证,只是这些怕还不足以让贾府低头,若有人证是再好不过。
“不是翰林院的事,我自是不管,不过上回你就查了一回贾府,这回还能再让你去?贾府怕是这会子也避着你,生怕你再去了。”
上回去,直接搅和了贾、林两家的事,把黛玉从贾府的门门道道里拉扯出来,这回再去,谁晓得还有什么事。
贾府那些人心眼也不大,记仇的。
“他不怕我倒是不去了,正是怕我才要去,人慌张的时候才会露出马脚。”纪远澜一脸认真道:“你猜猜看,你先去探了探那一家子的口风,我以官家的名义去查贾府的往来,如今主持着贾府的人,算计过林家的人,慌是不慌?”
太坏了。
林文晋在心里得了一个结论,要比这算计,谁还能算计得过纪远澜,可这算计比不得贾府那些人阴险。
“那依你看,什么时候能收网?”
“自是得尽早解决,不然我可要少收多少嫁妆。”纪远澜说了句玩笑话惹得林文晋翻了个白眼这人不仅聪明偶尔还特别欠揍。
刚要回嘴,就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
门外常顺和紫鹃说话的声音传进来,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来。
“三哥哥,唔”黛玉见着纪远澜,一时愣了愣,见纪远澜冲着自己笑了才道:“王爷怎么过来了?”
“有些事同你哥哥商量,便过来了,也不算坏了规矩。”纪远澜起身迎她坐下,干脆直接在她旁边坐着,“忙坏了吧?”
还想着林家被私吞的财产的林文晋见纪远澜这样,一脸无奈,只好拿了信回到书桌后面假装自己看不见。
得了,人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闻言黛玉摇摇头,失笑道:“我倒是不累,每日让严嬷嬷监督着早睡早起,连吃什么都给定好了,不让多吃,免得到时候撑坏了喜服。”
“那不也辛苦。”
黛玉不禁笑起来,“你说是和三哥哥来商量事情,怎么反倒是和我说话了?换作旁人让你这么晾着,迟早你连吃酒的人都找不到。”
“不还有你吗?”
“咳咳,我说你别当我不在,好歹如今还未过门,你这话我要让我把你赶出去了。”林文晋忍无可忍,清了清嗓子,“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这件事情两人从未瞒着黛玉,黛玉是林如海唯一的女儿,又在贾府住了那么些年,他们再怎么决定也该问过黛玉的意思。
只是如今看着眼前的铁证,黛玉心里怕是免不得一阵难受。
“你把信拿来。”纪远澜朝林文晋伸手,林文晋无奈把东西递给他,纪远澜接过东西看向黛玉,眼里带着征求的意思要不要看,他不想勉强黛玉。
“放心,不管什么,我都能接受得了。”
伸手从纪远澜手里拿过信,黛玉坐在那里低着头一张张翻过,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还有一些已经斑驳的痕迹,心里只剩下感慨。
原先她本不愿意提起这些的,可贾琏和王熙凤的态度让她有些失望。
贾老夫人在明知这些的情况下,让她回去是为了什么?为了让她日后嫁入王府不忘旧情,替贾府再博得颜面?
那怎么不想想,她到底是欠了贾府什么要被这么糟践,连本属于她的‘嫁妆’都舍不得还回来,便是寻个借口当是她出嫁的陪嫁,她也能接受一些。
“这些的确有父亲的字迹,我那里还有一些是父亲留下来的,父亲的字迹我认得。”黛玉把信放在矮几上,不禁笑道:“可他们愿意吗?”
“不愿意也得愿意,世上还有公道,我朝还有律法。”
“你们打算从官府那儿下手?”
纪远澜和林文晋对视一眼,纪远澜忙着接过给黛玉的茶替她试试烫不烫,林文晋险些说不出话。
他是不是也该去定一门亲事了?
“上回去贾府,那位薛大姑娘也问了这个事,我只说,这件事怎么做,取决于他们可不是我们,不一样的态度自是有不一样的办法,要真闹到了官府,贾府可经不起查。”
这些大户人家里,谁手里没捏着一些把柄,那些把柄关键时候可是要命的。
何况真要查你,那些勾当随便翻一个出来,也能让贾府脱不了身,沾上一身腥处处不讨好。
“哥哥的意思是,等那边儿的人自个来找我们?”
“要是他们还有明白人,也该来。”纪远澜把茶送到黛玉手边,“先喝口茶,外边那么热?脸怎么晒红了?”
黛玉接过茶,哭笑不得。
她真不知道纪远澜这本事怎么来的,‘前言不搭后语’,有时候要反应一下才能明白过来。
“是有些热,这已经五月了,能不热吗?”
“放心,再添把火,贾府的人就会上门来了。”
“别再请我们去就好,那地方实在是呆不惯,上回去,我坐在那儿喝了快两个时辰的茶。”林文晋笑道:“不过别说,那套杯子还挺好看。”
原来只当是纪远澜一个人不正经,怎么连林文晋也跟着不正经,难怪能这么投缘,一见如故。
三人在书房里坐了一会儿,纪远澜也该回去,才刚起身又想起什么来,看向丁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