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花猫成了?唯一的玩伴。
那?之后,吴庆梅便睁只眼闭只眼了?。
“后来呢?”应倪问。
她从来没听陈桉说过他养猫的事,对待宝宝的态度也不?像她一样?埋头猛吸,也总是会?垂着眼皮仔细捻掉她衣服上的毛。
所以一直以为他不?喜欢宠物,尤其是像蒲公英一样?掉毛的猫。是因为她才勉强接受的。
可现在回?想起来,他抱猫的娴熟很姿势,知道安抚要挠下巴,在她因为宝宝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而紧张时,肯定地告诉她不?是生病,是觉得安全舒服。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她想,陈桉的喜欢真是太克制了?,要仔细去挖掘才能窥探出一二。
“走了?。”京京回?答。
野猫有自己的天地,无法家养,应倪道:“又流浪去了??”
京京摇头:“发情叫得太凶,不?知被谁给?毒死了?。”
话一出,整个?饭厅都静了?下来。
陈桉从头到尾都没说话,应倪抿了?抿唇,关于猫的话题止步于此,这顿饭的后半场吃得很是无味。三姨住六号公馆,司机在楼下等着,应倪和陈桉一起把三人送上车后,手牵手回?到家中。
换完拖鞋,往里走的时候,应倪忽然道:“你哭没哭?”
陈桉楞了?下:“什么?”
应倪盯着他脸:“猫死了?你伤心吗。”
陈桉幅度很小地点了?下巴,像是要表明他当时的情绪也和这个?动作一样?淡薄。
“你会?想它吗?”应倪又问。
陈桉:“那?几年想,后来就忘了?。”
应倪发现自己又从另外一个?角度认识了?陈桉,她想探入得更深一些:“你是怎么想它的?”
陈桉言简意赅地回?答:“做梦。”
应倪点着下巴安慰道:“很不?错呢,能在梦里相遇。”
陈桉笑了?下,其实是噩梦。
是在灶屋后面的臭水沟里发现的它,爆嗮后被蛆虫蚊蝇包裹住的尸体面目全非,它的毛发不?再?油亮,肉垫不?再?柔软,从前懒洋洋趴在院子里散发的阳光味道只剩下了?作呕的腐臭。画面和脑海里停留的记忆产生了?巨大的割裂,以至于每次在梦里见到它,色调一半是暖的,一半是黑白,甚至那?双亮晶晶的眼珠会?莫名其妙落在人的手心里。
然后从悲伤中,一身冷汗地醒来。
所以在应倪纠结是否收养宝宝时,他罕见地保持了?沉默,因为同样?纠结。
空旷的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俩人,宝宝从猫爬架上唰地跳了?下来,似乎是没睡醒,走过来的步伐慢吞吞的。
然后在应倪的呼唤声里,停了?下来,压低脑袋伸了?个?长长的懒腰,顺便还打了?个?哈欠。
陈桉看着宝宝,应倪看着陈桉:“你就把宝宝当做它吧。”
“它是它,宝宝是宝宝。”陈桉说。
兴许是听到有人在唤它,懒腰伸到一半就截至了?。也像是清醒后有了?精神,高高竖起尾巴踩着小碎步跑向他们。
在应倪两腿间绕来绕去,然后雨露均沾,贴着陈桉的裤腿,从脑袋一直蹭到尾脊骨。
应倪的心都萌化了?,尤其是看见陈桉蹲下去挠它下巴的时候。宝宝舒服地在地上打滚,眯着眼露出肚皮的模样?,发出的咕噜声堪比拖拉机。
她忽然想起什么:“还记它刚从医院回?来时的样?子吗?”
陈桉“嗯”了?声,一点一点地给?它捋着毛。他当然记得,刚从医院回?来的小猫骨瘦如柴,眼角全是红痕,还有跳蚤和猫癣,对周围充满了?戒备,丁点声音就要龇牙弓背,挠伤了?他和应倪很多?次。
性格比以前那?只三花脾气更古怪,完全没有想过像现在这样?躺在地上翻着肚皮任人抚摸,即使?只是偶尔。
应倪看着陈桉的动作,看着脸颊发腮、毛发锃亮,还很有个?性的猫咪,邀功似地挑眉:“我是不?是把它养得很好?”
陈桉抬眼:“非常好,远超我的预料。”
应倪有点不?好意思又很骄傲地笑了?,她把宝宝抱起来,抱在怀里,低头用?脸颊去贴它的鼻子,猫咪发出哼哼唧唧抱怨的低吟。
她一直觉得自己脾气不?好,不?适合养任何宠物,也因为小时候在性格同样?不?好的林蓉苑那?里遭受过一些委屈,对某些事情有着天然的抗拒。可是谁又能成为十?全十?美的妈妈,妈妈也是第一次当妈妈。
应倪忽然松开猫咪,高举着它的胳肢窝朝陈桉走过去:“你想要宝宝吗?”
小猫臭着脸冲他哈气,陈桉摇头:“它现在不?高兴了?,等会?儿再?抱。”
闻言应倪手一松,趁这个?功夫,猫咪一溜烟地蹿了?下去,迅速钻进沙发底下。
应倪没有管它,而是转过头,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
“我是说”她故意顿了?下,对上他的眼睛:“我们要个?宝宝吧。”
番外完 妈妈
决定要?宝宝后, 应倪和陈桉迅速进入了备孕状态。他们去医院做了孕前检查以及遗传咨询,当医生要?求他们矫正生活不良习惯时,应倪才恍然发现, 放在?抽屉里的烟盒早已受潮变软她很久很久没有?碰过了, 连青苹果味的棒棒糖是什么味道也不太想得起来。
走?出?医院时, 应倪一脸郁闷地?自我?怀疑:“怎么说戒就戒了, 之前为什么不行呢。”
那会儿从餐厅辞职,刚进华兴贸易时, 试用期工资打七折, 除开房租和水电, 生活费所剩无几。穷得只能在?吃饭和抽烟中二选一, 路过便利店时,扇自己耳刮子都压不住想要?吞云吐雾的瘾。
付完钱总是很后悔,但咬在?唇齿间深深地?吸一口,大?脑短暂放空的那一瞬又觉得, 生活都这么苦了,总得给自己一点?喘息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