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1 / 1)

乃至有门?实践课,都不如去巴黎街头的裁缝店当?半个月学徒。

关于艺术嗅觉的敏锐和提升,切身体?验往往比课本上学来得更快。所以入学近三个月,在某一个被?艺术史论文拖住脚步无法去看?服装设计展的夜晚。

应倪忽地恍然,最宝贵的不是文凭,而是时间。

再看?到京京发来的视频时,还多了一个答案

家人?。

时间和家人?是现阶段她?最应该珍视的东西。

但她?一点?也不想把这些感受告诉陈桉,因为在她?来之前,他们在飞机上,陈桉曾问过她?:“你?确定你?有这么多的精力?”

当?时她?信誓旦旦,一副你?等着瞧的自信模样,还挥了挥拳头:“放心吧,不会向你?诉苦说?累的!”

陈桉说?:“人?的精力不是无穷无尽的,专注度也是有限的,做好一件事的同时往往对另外一件心有余而力不足,即使结果看?着还行,也远达不到你?明明可以做到的程度。”

总结而言就是那句古话?,鱼和熊掌不能兼得。

再说?难听的,做人?不能既要又要。

应倪其实是一个很理想化的人?,总觉得她?能处理好事业家庭和学业间的关系。

但舒适的环境和坚硬的后盾让她?再也找不回壳了,一有风雨,心情就和阴天一样低沉。在大海里航行的小?船无法掌握风浪来临时的平衡。

可她?还是逞强地每天在电话?里和陈桉嬉笑,装作过得很好,即使内心的天平早已倾向了时间的那一边。

所以一吵架,就更不想和人?沟通了。

第九十章 床头吵架床尾和(下)……

航班是下午一点半的, 应倪一宿没睡,收拾好的行李放在门口。她顶着黑眼圈不停地刷新聊天框,希望能收到陈桉的消息, 问?问?她去?机场没, 想吃什么, 注意安全之类的。

但没有, 一个字都没有。

她深吸口气,将?手机揣回兜里, 拖着行李箱往外走。步伐急促坚定, 滚轮的声响刺激耳膜, 直到快要迈出大门的前一刻, 差点因为踢到石头而摔跤,低眼一看,才发现自己脚上穿的是拖鞋穿。

“……”

应倪身体顿了?顿,木着张脸撇嘴, 在原地呆了?好一会儿,才掉转头回屋里。

她并没有换鞋,而是将?行李往旁边一扔, 径直上了?楼,在航司发消息提醒前往机场的震动音里, 趴在床上将?自己埋在枕头底下。

倒是没哭,就觉得闷得慌,憋得难受。天快黑的时候,窗外下起了?雨, 打?在露天阳台的吧嗒音透过玻璃窗钻进来。巴黎从十?月初便开始供暖了?,但房间一点也不暖和,她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连呼吸都闷在毛绒被子里。

如果怀里的小羊玩偶有生命,一定也快被抱得喘不过气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应倪应该是睡了?一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时视线一片漆黑。她饥肠辘辘地爬起来点外卖她不喜欢吃法餐,经常点附近的一家中餐馆,不过味道也没好到哪里去?,开在国内只有倒闭的下场。

手机在这时快没电了?,她指腹焦躁地滑来滑去?,看了?好几分钟也没有下单。

她想念陈桉做的仔姜炒肉了?。

陈桉专门为她调适的改良版。仔姜切成食指长度,肉丝先用油泡半个小时,带着微微的辛辣味,锁住水分的肉丝吃起来很嫩,色香味俱全,完美?符合她的口味。

越回味越难受,应倪闭了?闭眼睛,鼓着腮帮点了?份青椒的。

不情不愿地付了?钱,一看配送时间还要近一个小时,心情瞬间将?至冰点。

她坐在床上低头揉眼睛,出门前关?了?电闸,视线所及都笼罩在黑夜里,雨点打?在房顶的声音很嘈杂。

最近都是这样的雨天,阴湿连绵,她忍受了?好久,Abelle说要到圣诞节才会晴起来。还说等到那个时候,她们一起迪士尼玩。

应倪连忙摇头,她已?经过了?去?游乐园的年纪,毫无兴趣。

Abelle说不想去?游乐园可以?逛街,街头的灯光很绚丽,每一家店铺的橱窗都会精心装扮,从马路走过就像穿进魔法世界一样,独属于巴黎的浪漫,不感受一下会后悔的。

任由她夸得天花乱坠,应倪也毫不犹豫地婉拒,一心想着和陈桉一起过节。

现在完全改变主意了?,跟等不及似的,立刻翻出Ablelle的号码告诉她要去?迪士尼。只不过刚编辑完还未发送成功,手机关?机了?。她拖拖沓沓地下楼开电闸,充上电后,又滚回了?被窝里,直到快十?点的时候门铃响起,才再此起身。

这回没有那么拖拉,一是外面在下雨不想让配送员久等,二是她已?经饿到快要返胃酸。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打?开门,映入眼帘的除了?送餐员还有站在一旁的陈桉。

接过外卖后,空气安静了?好几秒。

应倪傻了?,连气都忘记生了?,干巴巴地问?:“你怎么来了??”

陈桉视线扫向她手上,淡声回:“你不回来我?就只能来找你。”

应倪哑然了?,无端想起了?在宝柳松坡林的那一晚,黑夜里的轮廓和现在的身影逐渐重合,他也是这样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她身边,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内心不可能不悸动,表情却保持着热水都烫不化的僵硬:“为什么不回消息。”

陈桉没说话,配送员已?经走远了?。学校附近的独栋很少?,这栋屋子的院子算大的,可两?人站在门口,或许是空气过于粘稠的缘故,也显得异常逼仄。

应倪视线掠过他,落在他身后爬满砖墙枯的藤蔓上,雨水打?透了?枝叶,蔫蔫耷耷地垂着,和刚来时一片绿幽的色调完全不同。

周遭只有雨声,因为铺了?一层草皮,雨滴落下来的声音没那么脆冷,是隐隐发闷的。

应倪微微转了?下头,视线离他更?远。

老实说,她并不适应陈桉长时间保持沉默的样子。因为从没见过,印象里,她再过分他们之间闹得再不愉快,陈桉总会想办法破冰。

更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刻意冷暴力。

应倪恨恨地想,他不说话的样子就像打在藤蔓上的雨水一样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