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倪无奈摊手,“所以我让她?滚了。”
当时她?正处于失去爸爸的巨大悲伤之中,余皎皎的话无疑在心脏上扎刀,所以什么话都能说得出口?。
其实当情绪平复下来后?,她?知道余皎皎关心的眼神是真的,也知道她?想表达什么,人的一生像一个?剧本,赤裸\裸来到这个?世界时,所有的事早已注定了。不管应军钰有没有坐上那?辆车,在红灯路口?停了多?久,她?失去父亲的结局不会改变。
不过直到现在,应倪也不信这套说辞。她?的人生从来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就算是挣扎,也是在自我挣扎,而?不是被上天戏弄。
“尤其是我爸那?边的亲戚,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是真的因为投资失败生活困难,还是想浑水摸鱼趁机捞一把。“应倪说得像模像样,“甚至他们想要多?少我都能看出来。”
陈桉没发表意见,静静地看着她?。
应倪不乐意了:“不信?”
“我说了不信吗?”陈桉反问。
“……”应倪偶尔会被陈桉怼得哑口?半秒,她?用额头去撞他额头:“那?你干嘛不说话。”
陈桉推开她?,“看着我。”
应倪本来就是坐他身上的,视线从始至终都没有挪开过,两道目光对上,瞳仁都是一样的深邃漆黑,只是说不清谁的眸光更缱绻一些。
面前的男人久久没有开口?,应倪眨了下睫毛,有点娇羞地疑惑:“干嘛呀?”
“不止一眼了。”他问:“看出来了吗。”
应倪似懂非懂,“什么?”
“我在想什么。”
话音落下,往裙摆里探的大掌早已按不住了,往更深的地方探索,应倪头皮一紧,连忙装傻充愣地摇头,抬腿溜走,将后?背留给他:“你太难懂了,我能看透谁都看不透你。”
陈桉很随意就放了手,没有禁锢她?。但修长的手指勾住裙摆在指节处缠了两圈,应倪一动,极细的肩带就被扯得往下滑落。
刚洗过澡,里面什么也没穿,她?恼羞成怒,一边抬手将肩带回位,一边去拍陈桉的手。
陈桉无动于衷,懒懒淡淡地看她?手忙脚乱遮掩自己,声音也是淡的,自问自答道:“等你一个?小?时了,有点久,所以在想怎么款待你。”
款待?应倪捂住胸口?扭过头来,一副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荒谬感。
裙摆掀到了腰上,大片的空气入侵,陈桉看了她?好一会儿说:“这样吧,我们也看星星。”
“……”
没等她?反应过来,陈桉把她?抱到了窗边,扯开窗帘露出很小?一截缝隙,能看见楼下的路灯,波光粼粼的湖面,以及散步的像芝麻一样大小?的人。
偏偏身后?的人还问:“星星好看吗?”
应倪双手撑在飘窗上,没有任何支点,只有两条细白的腿虚虚挂在劲瘦的腰上。被他问得紧张又?刺激,呜呜呜说不出话来,伴随着水渍声,反驳的话断断续续。
陈桉看她?垫脚垫得费力,把人往上提了点,半悬空,贴着背脊在她?耳旁很蛊地呼气,“不好看也没关系,知道是你夹的最紧的一次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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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珍慧解了燃眉之急,应倪却想起?自己无法置身事外。
虽然从医院出来的那?个?清晨,她?和陈桉口?头商量好是否要孩子以及什么时候要的事,但从没和吴庆梅交流过,至少她?没有单方面告知。
同样也不知道陈桉有没有和吴庆梅转达这件事。
京京的话应倪记得很清楚,吴庆梅如?今最大的梦想是抱着孙子出门晒太阳。偶尔一家人出行,看见小?孩吴庆梅都有些走不动道,又?是逗又?是买玩具的。
即使从未当着应倪的面提及,谁都能看出她?的焦灼。
应倪本想问问陈桉是怎么考虑这事的,但那?天他出差去了,她?也刚好来到六号公馆提煲好的汤。
吴庆梅给她?热了一碗新鲜的,两人面对面坐着,喝到一半时,应倪坦诚布公地问:“妈,你是不是很想抱孙子?”
吴庆梅楞了一下,眼睛随之亮起?,“孙女当然也行!”
她?不挑的,陈家后?继有人就行。
应倪:“……”
倒不是性别的问题,她?低头将鸡骨头吐出来,今天的汤似乎熬了很久,轻轻一抿就脱骨了,想到吴庆梅为了她?和京京的身体雷打不动早起?熬汤,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即使生孩子的主动权从始至终都掌握在她?手里。
“你可?能要失望了。”应倪抬起?眼,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温柔,尽量不刺激一把年纪的老人。
吴庆梅盯着她?:“怎么?”
应倪说:“我暂时不想要小?孩。”
吴庆梅没立刻说话,而?是想了几秒,等到饭厅彻底安静下来后?才问:“什么意思?还要再等两年?她?皱起?眉:“年龄上去了生小?孩风险大。”
应倪放下勺子,干脆将最坏的的结果告诉她?:“也可?能一直不要。”
最近风大,飘来的云层一会儿就遮住了太阳。光线倏地暗下来,吴庆梅表情凝滞了好几秒,她?看看应倪,又?看看桌面,缓慢地摇头。
“妈。”应倪叫她?。
吴庆梅似乎是不想看到她?,撇向窗外落寞地叹气。
应倪攥紧汤勺,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看到吴庆梅难过的样子,后?悔自己应该等陈桉回来再提。
起?码他知道怎么安抚她?的情绪。
气氛很是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