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行?为?如同手艺人打磨红玛瑙,虔诚而敬
业,不放过一丝能抛光的边角。很快下起了雨,打湿的?羽毛不再?蓬松柔软,粘成末端微尖的根状。
但它仍坚强地尽力扑闪,一上一下地刮擦,努力起飞。
静谧无?声的?卧室里,铃铛清脆又?刺耳地响着,旋律和被羽毛震动的另外一颗半嵌在玛瑙上的?珍珠同频。
应倪神志不清地倒靠在床头,陈桉还算好心地塞了个枕头给她垫腰,跪坐的?姿势也不知在何时变成脚掌踩实。
思维早就被摧毁得一干二净,所以不知道膝盖的?方向呈八字,不知道自?己在剧烈呼吸,在发抖,在流泪。
然而从?一开始就跪在面前陈桉知晓得一清二楚,不放过任何细微变化。在精准捕捉到她到达后毫不犹豫地舍弃了羽毛,俯身吻了上去。
应倪一惊,膝盖反射性撞上他?的?鼻梁,头发抓起来比羽毛更硬,往下按又?往外推的?动作分不清是抗拒还是想要更多。
陈桉选择后一种,咬住唇瓣在齿间拉扯吮吸,舌尖顶入腔内刮抵软肉。脸颊被锢撞得越紧,舌尖就探入得越深入。
原本最长不过几秒的?愉悦被他?硬生?生?延长到了以分钟为?单位,余感裹袭四肢百骸,将身体侵蚀成了一滩水。
在晕过去前,手腕恢复了自?由,领带被摘掉,重见光明的?一瞬,她被灯光刺得接连眨了好几下眼皮。与此同时,陈桉捞过盒子,垂眼撕开。
适应光线后,视线逐渐变得清晰,但也因为?看清而蒙上了一层青筋暴起的?紫红。很难不让应倪想起已经模糊不清的?浴室记忆。
那时她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了,只看了一眼,过了几天,脑子里连轮廓都勾勒不出来。
或许是此刻隔得很近的?缘故,也可能?是从?下往上仰视填满整个视野。和握住的?手臂是一样?的?维度,非常凶悍雄壮。
应倪的?呼吸随着胸腔起伏变得短促,思绪涣散而飘离,木讷地看着陈桉不紧不慢的?动作。
对比之下,手指显得非常纤细,却?也十分灵活,行?云流水般地拆开外包装,打开盒子,套上一层像是铆钉做的?薄膜。
起初没?什么反应,像是与自?己无?关,直到他?抬眼看来,撞进沉得直截了当?全是占有欲的?视线时。
应倪瞬间被吓醒。
难以置信自?己是怎么一次又?一次完全吃下去的?。
眼前忽地压下阴影,再?一眨眼,她从?靠在床头变成了躺在床尾,脚趾够不着地。但也不用够地,因为?很快被人安排了别的?去处。
先是在劲瘦的?腰上,然后是硬实的?肩膀,再?然后回到自?己臂弯中。
拍打中,陈桉咬在她耳旁,“抱住了。”
没?等应倪反应过来,陈桉托起了她的?肩胛骨,视线从?被天花板填满依照路径换成了衣柜、门、沙发、飘窗,台灯。而后再?原路返回,如此循环反复。
颠簸的?状态,长过腰际的?发丝一半在后脊跳舞,一半在陈桉肩头弹动。过山车般的?幅度挑战神经末梢所能?承受底线。
在走到衣柜前时,陈桉动作忽然顿了下,提醒:“隔音效果没?你想得那么好。”
应倪收了音,倏地从?失控里挣脱,捏紧拳头往他?脖子,肩膀,胸口上狠砸泄愤。拳头很硬,但砸在更硬的?肌肉上时,无?力的?感觉像是在打棉花。
于是选择放弃,转而张嘴去咬,逮哪儿咬哪儿,彻底被逗成一只炸成毛绒球的?猫。
在牙齿刚陷进锁骨上面皮肉时,毫无?征兆地,拖住她的?胳膊松力垂了下来。自?重瞬间沉下去,仅剩唯一的?支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应倪迫切咬紧。陈桉微滞,长舒了口气,脸颊去贴脸颊,声音哑得不像话:“想我死?”
应倪也没?好到哪里去,感受不会比他?差,愤愤地咬上他?肩头,陈桉嘶了声,应倪的?舌尖很快尝到了微淡的?铁锈味。
陈桉没?有停下,她也没?有松口。僵持了几十下后,陈桉拉开了最里侧的?衣柜门。实木柜门后出乎意料地藏有一面光可鉴人的?穿衣镜。
陈桉转了个方向,指节钳住她的?下巴往外侧掰,自?导自?演的?画面被迫映入眼中。
像是怕她理?解不了内容,他?旁边说明:
“看见了吗?”
她怎么可能?没?看见,镜子光滑平整,清晰透亮。像是另一种镜头。
视觉与听觉的?双重冲击。应倪又?掐又?挠又?咬,最后被陈桉制服,拖过椅子悬空抱坐在扶手上面,夹在镜子和他?的?中间。
在眼前播放的?电影节奏极快,急转直下进入最高潮部分,视野因而更广,清晰度更甚。几乎全是她的?特写。
在某个让头脑闪回的?画面结束后,应倪率先退出了观影。大概是累到了,什么也不说。
陈桉看她一眼,随之离开,关上衣柜的?门。
垃圾桶和房间陈设配套,胡桃木色脚踏款。打开后,干干净净。黑色塑料袋里只有一个泻过气的?白色气球,颈部打了个扎实的?节,以免弄脏。
第二个还在使用中,颜色不同,仍然是透明紧贴的?。陈桉和在宝柳一样?,看着她自?行?解决。
应倪捞过枕头扔过去,因为?力气丧尽只落到了床尾,未挨上男人分毫,她迷蒙地看着天花板,眼睛要睁未睁,当?她快要昏睡过去时,陈桉叫了声她的?名字。
下意识昂起脖子。
视线穿透黏稠得快要搅不动的?空气,落在被汗水沾湿的?脸庞。
陈桉的?眼窝很深,鼻梁高挺,一瞬不瞬地盯着人看时其实有点冷凶。
但此时上下滚动的?喉结以及瞳仁逐渐染上的?雾气,将凶给模糊掉了。取而代之的?是充满荷尔蒙的?性感。
让人难以移开眼。
代价是一束高压线闯入视线,不偏不倚,正好击中。
远处有机车轰鸣,炸响了一整条街。掩盖了瞬间的?低哼声,随着时间的?流逝声音渐渐远去,直到彻底不见,她才?轻闭上眼。
今晚的?第四次,也是最快的?一次,完全呆住了。
夜风吹动纯白色的?纱帘,光亮糊成了相同的?色调,只不过粘稠浓郁更为?扎眼,斑驳不舍地与细软交缠。承托不住的?,缓缓向下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