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你妈还是你妈(三)(1 / 1)

刘丽没预料到这弟妹这么不受激将法,她抬手捂住嘴,挡住翘起的嘴角。

反倒是郑父正襟危坐,认真思考池浅说的话。

他婆娘内疚,想把人护在身边照顾,他则相反,同为男人,他最懂男人,工作忙都只是借口。

不过,他也了解儿子,不像是不负责的渣种,总之,一切乱的像团麻线。

他思索了一会才开口。

“我们只知道建国在海港工作,具体哪个单位,住哪里,不清楚,这样,你还想带孩子去找他?”

他不认为儿媳带个孩子能找到儿子,去碰碰壁,说不定就回来了。

池浅偏过头,看了眼摇篮里睡得无忧无虑的胖儿子,她毫不犹豫点头。

想到未来自由的日子,她声音带着一抹轻笑,“我会找到他的。”

至于多久找到小王八羔子,她可没向两老保证。

桌子下,郑母的手狠狠拧着身旁的糟老头,两人回了屋便大吵一架。

“你怎么能同意她带着孙子去海港!不怕她像建国一样去了就不回来?”

郑母一想到以后见不到一房的两人,她的眼眶瞬间门红成一片。

郑父摸了摸被拧红的大腿,疼得龇牙,他急眼道:“你越不让儿媳去,她越想去,还不如让她碰碰壁,说不定回来后就能安心在村里过日了。”

“更何况,这事本就是老一不对,父子一辈子不见面,那还是父子吗?”

臭老头读过书,说的话的确有点道理,郑母不在闹腾,她从抽屉翻出半瓶跌打药酒,扔向男人。

嘴巴嘀咕道:“大房一家长的一点不养眼,生出来的孩子能有福兜俊?”

郑父拧开药盖子,倒了几滴放在掌心慢慢搓揉红处,对婆娘的嘀咕充耳不闻。

谁年轻时候还不是个美男子。

池浅回到屋,给孩子换了一身轻便衣服,又给他洗干净小屁股,接着让他在炕上自己啃脚玩。

她半坐在炕上设计孩子的背带,有了这件东西,出门抱福兜可以轻松很多。

等屋外的大雪停下,过年的日子到了。

村里流行贴门联,郑母在厨房里调糯米糊糊,专门用来贴家里的对联。

池浅在一旁擀饺子皮,过年前夜家家户户要吃上热腾腾的饺子才算圆满。

她特意做了纯猪肉馅的,还有她喜欢的半肉半白菜馅的,年纪大的人喜欢吃重口味,她又调了一盘腊肉混着韭菜的。

家里没有闹腾的小娃娃,要不然池浅还会在饺子里塞上一枚硬币逗孩子开心。

郑母搅拌着米糊糊突然叹了口气,她和这老一媳妇越是相处,越是心里舍不得。

往常.年夜饭都是她和老大家一起做,老大家的总是不停的抱怨这,埋怨那,她就像城里人说的垃圾桶,整天被老大家咋呼声塞的头涨。

和老一家的做饭,两人会讨论各自喜欢吃啥,她的唠叨,老一家的从来不嫌烦,做饭变成两个人的相互体贴,让一家子吃的和乐融融。

“你去海港一定要注意安全,真找不到老一就赶紧回来,只要俺和你爹在家里一天,你就是俺们唯一承认的媳妇!”

提到那坑娘的儿子,郑母搅拌糊糊的筷子重重戳向碗底。

她朝一旁的池浅拍胸脯保证道:“你别怕没钱花,等老一工资寄过来,俺以后就直接给你和福兜,他一年有八百多块哩,精打细算绝对够你和福兜在村里过的滋润!”

家里人只知道郑建国工资还可以,具体有多少钱还真没人清楚,池浅听见一年八百多块,脸上也有些诧异。

据她了解,郑父和郑国栋,两人一个月加在一起也才四十几块,这工资放在村里已经算很高了。

难怪郑建国舍得把原主这个大美女丢在村里,一个人出去浪。

没错,郑建国在池浅心里,已经和渣男肩并肩。

糊糊搅好,郑母从窗户探出头,朝院里紧挨着的两个人喊道:“糊糊好嘞,赶紧的把门联粑上!”

两个黑不溜秋的棍子有啥好眉来眼去的,天一黑,灯一关,白眼珠能吓死个人。

郑母瞅了眼旁边包饺子的一儿媳,满意的点点了,还是白白胖胖的好,看着饭都能多吃一碗。

包完饺子还剩些面皮,不吃又浪费,池浅又添了碗面粉和水,打算揉成面团放锅里发,明早正好蒸馒头。

傍晚,一家子人围桌而坐。

热腾腾的饺子,两盘炒菜和一小碟酸豆角,孕期口味嗜酸的刘丽,顿时食欲大开,忍不住多吃了一碗。

或许是这人马上要离开郑家了,也或许是她特意准备的酸豆角,让她今晚看这弟媳有点个顺眼。

郑父和大哥,两人坐一起,抱着一瓶白酒互吹。

用过饭,池浅陪着儿子练习翻身。

门外传来敲门声。

池浅挑眉,给儿子裹好包被,架好护栏,弄好一切才小小的开了一条门缝。

昏黄的灯光顺着门缝洒出去,郑国栋醉红着脸,看到门缝里的弟妹,紧张的搓了搓掌心,混沌的脑子想了半天才找回学校当初教的普通话。

“那个,弟妹,我婆娘怀了身子容易饿,大黑夜我没法去镇上买,就想来你这借点零嘴先给她垫垫。”

一点零食,池浅自然不会吝啬,她把门打开,“外面太冷,大哥先进来。”

为了避嫌,池浅把门半开,快速打开柜子,取出一斤桃酥和半斤鸡蛋糕,她为了减肥,平时吃的很少,零嘴存货一直很足。

郑国栋“哎”了一声走进屋子,这还是他第一次进一房的屋子,格局和他那屋一样,却因为女主人勤快,东西摆放的整整齐齐,看着舒服。

屋子里还有股好闻的肥皂味,淡淡的,说不出来的温馨。

他为了缓解尴尬,抬脚走到炕边逗弄起福兜。

福兜一直是池浅贴身带着,走哪抱哪,又常常来返小镇,经常见到各种陌生人。

此时他见了大伯,一点不怕生,甚至“咯咯”笑了起来。

两人离了近,郑国栋才发现福兜身上一点没有村里孩子的尿臭味,他仔细闻了闻,淡淡的奶香。

娃子被打理的很干净,白白胖胖的,看着就想抱一抱。

没一会,池浅把东西包好,转头看见凑着头闻儿子味道的大哥......表情极度像个痴汉,她一脸难言。

“大哥……你看看,不够我这还有。”

“够了,够了”,郑国栋连忙站起身,从兜里摸了摸,掏了十块毛票塞进福兜的小口袋里。

察觉池浅的目光,他不好意思道:“大过年,提前给我大侄子压岁钱!”

池浅略微迟疑的点了点头,十块,待会她大嫂可别冲上门找她打架......

送走大哥,池浅从柜子顶上取下针线,上次给儿子做红袄子时还剩下一点红布,正好做个小红挎包给儿子背。

一觉醒来就是三十晚,早上大家一起吃馒头,每人还特意少吃点,把肚子空出来,下午好吃大餐。

一整天刘丽都垮着脸,时不时瞟着池浅的背影,阴阳怪气的嘀咕。

郑国栋燥红着脸不敢看向池浅,昨日他给了十块给大侄子,当晚就被刘丽发现了。

他心里对这事不后悔,毕竟他这么大了,就这么一个侄子,一年到头给点他觉得没啥大毛病,不给才是有毛病。

但是他婆娘不听劝,不依不饶骂了一整夜。

让他第一次对她性格产生怀疑和不满,对比快乱成垃圾堆的大屋,他不由想,弟妹真的像婆娘说的懒和馋?

他不信。

听见背后的嘀咕,池浅切菜的手一顿,明白刘丽嘴里指的是昨晚的那十块,和一个孕妇计较,也不太合适。

到了晚上,刘丽又借口肚子饿,找到一房要零嘴。

池浅打开门,大方的让人进来,淡瞧向刘丽,“昨天全部给你了。”

其实还有,不过都给她丢木盒了,喂狗还知道报恩,喂白眼狼,屁都没有,还惹一身骂。

刘丽不信邪,她可是一直盯着一房的,她在柜子里翻了翻,确实没有吃的。

屋子就这么大,家具没几件,一眼就能看光。

临走时,刘丽剐了一眼池浅,“吃这么胖,难怪小叔不肯回家。”

池浅冷下眼睛,拍的一声关上房门。

刘丽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浮起那女人冷飕飕的眼神,她身体冷不丁的一抖,把嘴里还想刺的话给吞了回去。

反正这女人要离开郑家,等她再回来,这一房的房子早是她儿子的了。

过完年,雪和冰块慢慢融化,地面上发起了小绿芽。

福兜现在会爬了,炕已经关不住他,池浅干脆把旧的被褥铺在院里给他当爬爬垫,又从厨房找了一些空的瓶瓶罐罐给他当玩具。

福兜见到新东西会露出惊奇又惊喜的表情,每次这种表情都会让人的心软成一滩温水。

让人想在多疼他一点。

就连一向严肃的郑父都忍不住一下班就抱着孙子出去串门炫耀。

等春天到来时,池浅向郑父郑母提出离家。

她没有选择不告而别,也是因着两老对她和儿子,是真的很好,最起码,比池家一家好多了。

郑母很不舍,她含着眼泪最后抱了抱大孙子。

“爸妈,保重,到了海港,我会给你们写信报平安。”

说完,池浅不在犹豫,抱着福兜坐上家里的拖拉机,前往小镇。

为了途中方便,池浅并没有自备干粮,她直接在火车上花钱解决吃饭问题,对于其他乘客的异样眼光,她并不在意。

就连郑母给她收拾的大包小包也被她塞进了木盒里储存,只留了她自己收拾的轻便小包袱。

如果不是儿子很听话,其实池浅也是打算把他塞进去的。

坐了三天两夜的火车,终于到达目的地,池浅下火车时的脚都感觉在飘。

她提了提又松垮一圈的裤子,感觉一个冬天,都没这三天瘦的多。

这时一个大婶靠过来,见池浅白白嫩嫩,她神态有些拘谨的绞着衣角。

“大妹子,坐车不?我车上干净,还垫了棉垫,保准不杠屁股。”

“这边有规模大点的旅店吗?价格贵点,可以接受。”

人生地不熟,池浅丝毫不吝啬金钱上的享受。

“有!”大婶激动道,大旅店意味着路程可以骑远点,赚的钱多一点。

池浅抱着孩子跟在大婶身后,看到三轮车时哑然失笑,她以为海港这时候会有出租车,或者摩托遍地走。

上了车,大婶几次欲言又止,她还没给这人报价,也不知道到了地方,这人好不好说话,怀着这种复杂的心思一路踩着脚踏到达旅馆。

“大妹子,地到了!”

大婶吞了一口口水,抹了把汗,小心翼翼的报上了理想的价格,“近的我都收两块,您这远,给我三块就行!”

“嗯,多的算小费”,池浅爽快的付了钱,抱着儿子走进面前的小旅馆。

身后的大婶惶恐的接过五块钱,她用沾着口水的手指搓了搓钱的一角,真的钱。

她朝着消失的背影投以羡慕的眼神,这才是真正的有钱人做派!

池浅直接包了旅馆一周,一共也不过十四块,旅馆老板还客气的给她提供了免费的早餐。

在旅馆颓废了两天,池浅才懒洋洋的抱着儿子下楼晒太阳。

当然,她出门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找个舒服的地方养老。

既然是养老的地方,首先环境和安保得好,其次就是儿子的教育问题,有了这两项筛除,其实适合的房子,就很好选。

总之,旅馆老板听了池浅的要求,缓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话,“住我这小旅馆,委屈您了。”

这两要求,不是市中心少有的高楼,就是富豪的私人小洋楼,无论哪一样,都很贵。

“高楼,一间门宽敞的,大概多少?”池浅睁着清澈的眼睛,满是求知欲。

海港的房价,她还真的是一问三不知。

“市中心寸土寸金,五百左右一平方”,旅馆老板从柜台抽出一张名片,“我朋友在市里混,他为人还不错,你要去市里,可以找他帮你。”

池浅接过名片,设计的十分简洁,一个人名,一串号码。

“谢谢老板”,池浅抱着胖兜在周围随意逛了逛。

海港很大,要在这里找一个只知道名字的男人,如同大海捞针。

池浅给郑家寄了一封信,报了下平安。

逛了几天池浅告别旅馆老板,坐公交车前往海港市中心。

下了车,池浅老样子,就地选了一家旅馆蹲坑,她借旅馆的电话,拨通了卡片上的电话号码。

成熟男人的低沉嗓音响起,“喂,你好,我是陈伟。”

“你好,我叫池浅,是旅馆老板雷磊向我介绍的你。”

池浅先把旅馆老板晒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男人静置了一会才回答。

“你好,池女士。”

“我想买一处住所定居,一大一小住的,要有完善的校区,交通便利,环境舒适......”池浅认真提出自己的要求,反正对方拒绝,她也没有损失。

顶多几毛的话费。

姐有钱,不在乎。

等了一会,另一头的男人淡淡的回道:“池女士,你的要求我已经全部记下,找到合适的房子后,我会在联系你。”

又向池浅要了暂时的居住地址后,两人的通话结束。

陈伟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嘟”,按了按两侧酸胀的太阳穴,接着他熟练的拨通另一通电话。

“嘿,哥,池妹子速度真快啊,前儿刚离开我这,后脚就到了市里”,旅馆老板谄媚的开口。

“熟吗?”嗓音冷淡至极。

“嘿,就是一被渣男抛弃的可怜妹子,我这大老爷们见了,正义感一冒就糊涂的给了你的名片……”

“对了!您那不是搞楼搞亏了,这位可是大富婆!”

这么一想,雷磊的声音立马不心虚了。

他甚至觉得自己干了件大好事!

陈伟打断了他的唠叨和自夸,“好好干正事,别见了漂亮妹子走不动路。”

接着,他毫不犹豫的挂了电话。

另一头的雷磊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妹子虽然有点微胖,但是,他就喜欢这样的富婆!

挂完电话的陈伟疲倦的靠在椅子上,他冷静了会,向门外招来秘书,“有位池女士要买房,你约她出来看看。”

这件事,他其实也没抱有希望,商品房刚刚投入市场,很多民众并不买账。

其次,海港现在外来人口不多,需求也不高,导致盖好的房子,几乎难以脱手。

没有冤大头买房,就没有周转资金,公司随时面临破产。

这件事他并不慌张,毕竟那些人掏钱让他成立公司的初心,并不是赚钱。

余秘书处理事情很快速,当天下午就拨通了池浅留下的电话。

池浅挂断电话,也没多想,只当这人处理的事情速度麻溜,她抱着儿子坐着公交车去两人约定的地方看房。

一路上福兜都在好奇的张望,池浅宠溺的举着他面朝窗口方向,让他更清晰的见见这个世界。

马路两侧还是民房居多,越靠近和余秘书约定的地方,设施建设越发达。

到了站,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吸引了池浅的视线,她礼貌的出声,“余秘书?”

听到有人喊,余鱼转过身。

女人一身朴素似农村妇人的装扮,和有钱的都市丽人完全挂不上勾,就连富婆该有的黄金戒指都没有,余鱼朝人礼貌不失热情的笑了笑。

他心底叹的一氧化碳可以闷死一群牛,他对今天的卖房事件不在抱有丁点奢望。

果然,他的老板注定要倒闭,他注定要失业!

“您好,池女士,根据您的要求,我为您挑选了面前的这幢楼,请跟我来。”

余鱼微微弯腰,把态度放的比顾客低,尽显诚意,接着他详细的向妇人介绍公司的商品房。

就是失业,他也要完美退场。

下一家,更好!

池浅跟着余秘书走进面前的小区,几栋顶多八层高的商品房孤零零的散布在园区内。

路上没有一个行人,她和余秘书就像踏进另外一片荒凉又死寂的世界。

池浅:......这什么鬼商品房。

福兜好奇的咿呀咿呀,他蹬着小短腿迫切的想下地。

余鱼屈下膝盖,歪头朝奶娃娃打了个招呼。

真可爱,想吸一口。

接收到池浅诡异的眼神,余鱼回过神,不自然的咳嗽一声,他觉得这单子反正没希望,干脆实话实说。

“市里有钱有权的,都住在政.府的福利房,剩下的中低产阶层,基本都是家有自建民房,能省都则省,不瞒您说,这房子目前还没一户住客。”

俗称,无人区。

池浅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扑哧”笑了一声。

她没料到海港还在初步发展阶段,卖商品房竟然会这么艰难。

更惨的是现在的房子都是楼梯,爬上爬下很麻烦。

她忍不住问道:“我记得来的路上,是有电梯房的,为什么你们不装电梯?”

“福利房有,不过极其的少”,余鱼很认真的想了想,“整个市里,有电梯房的不过一只手的数量。”

“当然,商品房,我们公司独家拥有!”

这点,余鱼还是挺自信的。

“一平方多少钱?”

池浅抬脚走进一楼的房间门,户型设计的很方正,水管也没有乱七八糟的摆在屋内占用过多的面积。

“原本定价五百八,大甩卖五百”,余鱼简单介绍了下房子的结构,末了又补了句,“五百贵了,四百八也行!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你们公司一间门房子都卖不出去,不会到时候破产吧”,池浅只是随口一问,盖房子成本还是很高的。

买东西,当然要先指出产品的缺点,才方便后期砍价。

闻言,余秘书尴尬的愣在原地,他支吾了半天,又松了松领带,默默回以微笑。

池浅无语的扯了扯唇角,还真要破产。

看完房子,她淡淡开口,“一栋也就几十万,我可以买下一栋,但是,我要和你们老板谈谈。”

余鱼嗖的转过头,看向女人,深呼吸了一口气后,他才找回声音,“真的?”

说完这句话他就悔得肠子都要青了,这是该和富婆姐姐说的话吗!

他一个穷逼竟然敢质疑富婆姐姐的决定!

富婆姐姐,再给鄙人一次机会!

池浅把儿子递给秘书,余秘书一脸懵逼,但手诚实的接过福兜。

“真的。”

一直到公司大门,余鱼还处在不真实的世界里,说好的农村妇人,怎么突然摇身一变成富婆姐姐?

他抱着胖兜敲响了老板的办公室门。

“进”,冷淡的声音响起。

陈伟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抱着小孩的秘书,和微胖的妇人,宛如一家三口走进他的办公室。

他眼神看向余秘书,眉宇淡淡的拢起,他没有出声,余秘书愣是知道对方此刻想打死他的心情。

“老板,这位是池女士”,余鱼得意又使劲憋住的模样十分滑稽,他的眉毛疯狂扭动,激动的把事情解释了一遍。

听完秘书的话,陈伟没有感情的声音响起,“嗯,给池女士倒一杯温水。”

说完,他起身,亲自走到沙发边招待池浅。

他目光淡淡扫过女人怀里抱着的孩子,只一眼,他的职业习惯快速在他脑力分析拼凑出女人的生活蓝图。

他的大脑告诉她,眼前这个女人有点似曾相识,而且直觉提醒他,她很复杂,很可疑。

“池女士,无论什么要求,只要合理不违法,公司尽一切能力满足您的要求。”

池浅一脸平静的看着俊美的男人,淡淡吐出一句,“我要电梯。”

咸鱼表示,爬楼太累。

陈伟紧紧抿住薄唇,说出了不符合他霸总该说的话,“没钱。”

听了男人的回答,池浅神色没有意外,之前余秘书都说了,公司快破产,男人回答好,她反而不放心。

“公司快破产,需要多少资金可以捞一捞?”

池浅这辈子只想混吃等死,还有什么比当包租婆更省心省力。

更何况,没人比她清楚,房产在未来将会翻十几倍。

面对这个有趣的问题,陈伟半眯起双眼遮住眼底的审视。

他一条胳膊搭在沙发一侧,给了一个答案,“一栋楼的价格。”

这时秘书抱着孩子,端着玻璃杯,撅着腰顶开办公室的门。

池浅起身抱回儿子,亲了儿子一口,她从怀里掏出存折,轻轻推向男人。

嘴角掀起一抹淡笑,“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