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喽梁！”马路对面的金发青年激动地冲梁息挥手。

梁息一手拉着褚京，一手对本挥了挥手，还不忘提醒：“你当心车。”

褚京意想不到地问：“他也在米兰？”

“嗯，他和梅林分手后就去环球旅行了。”梁息看着马路对面兴奋地青年，对褚京笑道：“看来他已经走出来了。”

等过了马路，本迫不及待地抱住了梁息，“我太思念你了。”

“你好。”褚京对本潇洒地点了下头。

本对褚京还是心怀芥蒂，但他小孩子心性，哼了一声后还是伸手：“看在梁的份上，你好。”

褚京笑问：“为什么要看在梁息的份上呢？”

“你让merlin伤心了！”本抱着胳膊不满：“她可是现在还在等着你娶她，不过换句话说，你让梁很开心，我原谅你了。”

褚京大概也明白了梅林为什么不选择本了。

谁都喜欢活泼开朗的少年郎，但如果谈到结婚的话，女性们大多选择的还是成熟稳重的男性。

梅林喜欢本是因为他的热忱开朗，梅林放弃本也是因为他的热忱开朗。

这多少让人觉得唏嘘。

褚京饶有兴致地问：“为什么放弃梅林了？”

“她让我去他爸的公司上班，还给我介绍很多导演。”本叹气，他比划着道：“我觉得自己被缠住了，我不开心，就破茧飞走了。”说完，他扭头对梁息道：“我发现我更适合当作家，因为我真不喜欢跟那群导演们沟通。”

褚京有趣地笑了：“这职业还能说换就换吗？”

“当然，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本兴致勃勃地翻起自己的背包，掏出了两本书，递给褚京和梁息，得意道：“这是我刚出版的书，送给你们。”

梁息翻了几页，略显欣慰地拍了拍本的肩膀，“恭喜你。”

褚京翻着手中的书，讶然挑眉：“儿童文学？”

“嗯。”本双眼放光，满怀期待道：“虽然销量不好，但我写的很开心。”

好吧，他至少自由。

褚京点头：“祝贺你，虽然我不一定会看，但我会好好珍藏的。”

“谢谢。”本露出了孩童般的笑容，他道：“我在这儿呆了一个月，我知道哪里有好吃的餐厅，你们跟我来，我请你们吃饭。”

本请褚京和梁息吃饭的地方是一家东北菜馆。

中国人在米兰吃东北菜？

对此褚京表示：“……”

“我吃过几次，很好吃的。”本信誓旦旦地保证。

饭间，本和梁息聊得很开心，褚京在一旁听着，多少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我前几天见了antoine，他还问你了，看来还没放弃跟你合作，你做好被他找上门的打算吧。”本幸灾乐祸道。

梁息笑着摇头：“他不会，我们上次已经不欢而散了。”

“你知道的，你只需要给他一个台阶。”本拿叉子叉着乱炖里的土豆，一本正经道：“如果你想要更多的名气，跟antoine合作是最省时省力的选择，那句话说的…互相成就，对吧？褚。”

褚京没听过antoine，“安东尼是谁？”他随意问。

“what！”本惊讶道：“褚，你是演员吗？你竟然不知道antoine？”

褚京如实地摇了下头，“没听过。”

本由衷地问：“你热爱表演吗？”

“不。”褚京诚实地回答：“表演对我来说，只是工作。”

“你没有热爱吗？”本同情地看着褚京。

褚京无所谓地摊手：“你不能要求每棵树都开花，同样，不是每个人都有热爱。”

“我喜欢这句话。”本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那你跟梁还蛮互补的。”

“呦，你还知道互补呢？”褚京打趣。

本摊开胳膊，接受着褚京不算夸赞的夸赞，得意道：“中文是我爱过merlin的证明。”

褚京敷衍地点头：“很感人。”

“谢谢。”

送走本后，褚京和梁息漫步在街头，虽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但这个城市的尽头还笼罩着一层余晖，看起来温柔祥和，两人无所顾忌的牵着手，褚京突发奇想地问：“你说，我要是不干演员了，能干什么？”

“酒吧？你挺会玩的。”梁息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评价。

褚京笑道：“咱们本来就有一家，你忘了吗？”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梁息问。

褚京微微扬起下巴，欣赏着天际的余晖，道：“没什么啊，早晚要退休的嘛。”

“等你退休了，我养你。”梁息玩着褚京的指节，自然而然地说出口。

褚京侧脸，不发一语地看着他。

梁息感觉到他的目光，抬头看过去：“怎么？”

“你养我？”褚京半眯着眼睛看梁息。

梁息知道他是大男子主义惯了，不由得失笑，他有恃无恐地点头，玩笑道：“不行吗？”

“也行。”褚京笑了：“行啊。”

梁息略显讶然地抬眸，褚京淡淡一笑，道：“你记得你第一次跟我出席晚会时吗？”

“嗯。”梁息点头：“我什么也不懂，只能跟着你，你一直都很照顾我，还把我介绍给别人。”

“你当时才到我这里，”褚京在自己眉毛处比了一个高度，笑道：“身体也很单薄，看起来与周围总是格格不入，还不把交际当回事，古怪又可爱。”

看着褚京回忆时带起的笑意，梁息突然问：“褚哥，你很喜欢以前的我吗？”

“喜欢啊。”褚京没有多想，仍是回忆着那时候的梁息，笑道：“你那时候很呆萌，像是薄荷糖。”

“现在呢？”

“现在也是薄荷糖。”

“我是说…你更喜欢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梁息盯着褚京的脸。

褚京不太理解梁息的意思，道：“那不都是你吗？”

“不一样。”梁息强调。

“怎么不一样？”褚京笑着抬手，轻轻扯了扯梁息的脸，打趣道：“还是很可爱。”

梁息后仰躲开，双手捉住褚京的魔爪，解释：“当然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褚京任他抓着，还是没忍住挠了挠他的下巴，满脸笑意。

梁息微微蹙眉，措辞道：“就像…以前没开花，现在开花了，肯定不一样的。”

“说起不一样的…”褚京想起一桩事，他看似随意地提起：“你现在的人脉关系是我没有想到的。”

梁息：“啊？”

“你成长得太快了。”褚京微微仰头，认真看着梁息，问：“累吗？”

梁息道：“我运气好。”

褚京失笑：“不是吧。”

“是，不然为什么会认识你。”梁息脸上带着温暖的笑意，道：“褚哥，你是我好运的开端，所以我才会越来越幸运。”

是吗？褚京这样问自己，他看着面带笑意的梁息，觉得遇见梁息的自己，才是最幸运的。

凌晨三点，褚京，梁息，艾瑞和一个小助理，四个人下了飞机。

褚京困得哈欠连天，梁息拉着他，穿梭在人行通道之间，小助理帮忙拿行李，艾瑞联系着司机。

“你别拿，我来我来…”褚京揉着眼睛，一边要接过梁息手里的行李箱。

“没事。”梁息躲开他的手，道：“你闭眼睛吧，我拉着你走。”

褚京不清醒地嚷嚷道：“你放着！说了我来就我来。”

梁息低声笑了：“真不用。”

褚京推了推艾瑞，道：“他，那让他拿。”

艾瑞：mmp！

本来以为凌晨这个点，机场应该没有多少拍照的人，没想到还是那么多人，褚京愣是被吵吵醒了，磨蹭了近一个小时，几人才坐上车。

褚京咋舌：“好家伙，今天什么日子，这多么人…哪个大咖落机？”

艾瑞道：“大咖就是你们。”

“别开玩笑了。”褚京云淡风轻道：“我就没几个会接机的粉丝。”

“是你和梁息的cp粉。”艾瑞侃侃而谈：“《城市生存》播出后，不知咋个的，你俩突然就火了。”

“是吗？”褚京有些意外：“可我已经公布了我有对象，虽然说就是小息，但他们也猜不到吧。”

艾瑞摇着手指道：“你太不了解cp粉了，对他们来说，甜就完了。”

“果然是简单粗暴。”褚京叹为观止。

艾瑞又道：“换句话说，你有没有对象这件事，也没人在乎，反正你花名在外。”

褚京强调：“你敢诽谤我，我也是有唯粉的！”

“对，已经在你公布有对象时就脱粉了。”

“…靠。”

梁息靠着褚京的肩膀睡着了，褚京从机场清醒后没了睡意，他拿出手机看时间，已经五点多了。

“今天有什么事？”褚京问。

“白天你休息，晚上有个活动，预计两小时。”艾瑞回答。

“好。”褚京道：“先送小息回公寓那边，他昨晚几乎没睡。”

艾瑞回身纳闷道：“诶不是，你俩还没同居呢？”

褚京：“……”

一语点醒梦中人啊，他现在完全有资格邀请梁息同居。

艾瑞恨铁不成钢道：“我这cp文都追到你俩生孩子了，敢情你俩还清汤寡水着？”

“生…孩子？”褚京古怪地蹙眉。

“额…无伤大雅。”艾瑞道：“网络文学嘛，无奇不有。”

褚京想象了下梁息大着肚子的场景，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道：“小息生孩子？这也太诡异了，你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

“不是小息啊。”艾瑞脱口而出。

褚京动作一顿，他抬眸盯着艾瑞，目光里是说不出的森然。

不是梁息，那就只能是…褚京。

艾瑞忙捂住嘴：“啊不是，哥！那个…我说错了，那什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pia一眼，诶诶！”

他迅速岔开话题，道：“哥，昨天是霍总生日，你还没送祝福呢。”

“我先给你送地狱！”褚京狠狠地瞪他一眼，打开手机看了眼日期，“不对啊，老霍生日是下个月，昨天是albert的农历生日，哎，我让你联系人给albert定制的乐高呢，你送了没？”

“我办事你放心，昨天是霍总的阳历生日。”艾瑞道：“也是他们公司三周年。”

“阳历生日啊。”褚京一语道破道：“那老霍一定不开心。”

“为什么？人在朋友圈里笑得挺开心的。”

“装的，他们年纪大的，都爱过农历生日，显得老得慢。”褚京悠悠道：“我还是慰问一下我的好兄弟吧，毕竟帮我看了那么久的外甥。”

艾瑞道：“霍总没起呢吧？你要不中午再打。”

“闹呢，到了中午不就是我没起了？”

“……”

拨通电话后，那边传来霍斯行惺忪的声音：“喂，你好…”

“喂啊，老霍，三十三岁零一天快乐呀。”褚京愉悦道。

霍斯行哼笑一声，懒洋洋道：“你大爷。”忽然，他惊呼一声：“卧槽！嘶…”

“我大爷就是你。”褚京欠儿巴登地笑道：“怎么了？掉床了？这么大一人了你说你，哈哈哈哈哈…”

“你怎么在这儿！”霍斯行的声音近乎咬牙切齿。

褚京悠悠道：“我啊？我刚回来…”

“没说你！”霍斯行厉声打断褚京的话。

没说他？

这么说…老霍身边还有别人！

乖乖，这么一大早的…

褚京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艾瑞显然也听到了，他赶紧凑近褚京，兴奋地用嘴型问：一夜情？

褚京眨了下眼睛，试探着叫了一声：“老霍？”

那边是霍斯行压抑的呼吸声，他似乎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要不，你先处理？”褚京充分发挥了好兄弟友爱的精神，贴心道：“我挂了。”

霍斯行深呼吸一口子，极力平静道：“你不能挂。”

褚京笑了：“嗐呦，都是千年老狐狸，装什么小纯情呢，是不是酒后哔哔——，然后你控制不住哔哔哔哔——哈哈哈哈哈哈，你不是三十三岁前想结婚吗？这老天爷不就给你送来一个？这好说啊，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好好跟人交流交流，哎，该问不问，我嫂子贵性啊？性别的性。”

霍斯行：“……”

“干嘛…”对面的娇嗔听起来有些熟悉。

褚京乐道：“呦，嫂子是熟人啊？”

艾瑞已经脸色大变，他碰碰褚京，欲言又止道：“哥，这声音…”

褚京没空理会艾瑞，他还在宽慰自己的好兄弟：“没事啊，熟人就好说了，日久生情对…”

“你在跟谁打电话？陪我睡嘛~”

如果说第一次他没听出“嫂子”的声音是因为他没往某人身上想，那么这次清晰撒娇的声音，纵使褚京想忽略也忽略不了了。

褚京石化得很彻底，那手机从手里直溜溜地掉了下来，被艾瑞接住了。

“那个…霍总啊。”艾瑞充分发挥了经纪人可以解决一切的能力，他问：“需要我们过去一趟吗？”

霍斯行：“麻烦，尽快。”

褚庭灿显然没睡醒，他不耐烦中掺杂着腻乎，“不要打电话，好烦！你挂了！”

“你舅。”霍斯行虽然大脑宕机了，但声音听起来仍很冷静，冷静得近乎麻木。

“什么啊，谁也不好使，我就要你陪我…你挂了挂了…”褚庭灿开始耍无赖。

“褚庭灿，松手！”冷静的霍总终于不冷静了。

“不、要。”

“我要跟你舅舅聊几句…你、你干什么？艹…你！”

然后是一阵布料窸窣夹杂着床褥掀动的杂音，紧接着，手机里传来忙音。

“嘟——嘟嘟——”

艾瑞：可以了，已经足够引人遐想了。

褚京仍在石化。

艾瑞哼了一声，“我早跟你说过什么？他俩的氛围不一般。”

“卧槽！”褚京终于难以置信地叫了一声。

梁息被他弄醒了，“怎么了，褚哥？”梁息从褚京肩膀上抬头，迷糊道：“堵车了吗？粉丝追上来了？”

艾瑞：“没什么，就是他外甥变成了他嫂子，或者说，他兄弟变成了他外甥媳妇儿。”

什么什么和什么？

梁息一头雾水，他眨巴着眼睛看艾瑞，鼻音浓重着问：“你嫂子来了？”

“……”艾瑞说的更直白了：“你们家褚庭灿，现在，在霍总的床上。”

梁息仍没反应过来，他看向褚京，随口问：“albert现在还需要被哄睡吗？”

艾瑞彻底无语了：“你俩真不愧是一对。”

“对啊！”褚京灵光一闪，忙找补道：“说不定、说不定albert只是需要被哄睡，对吧？”

艾瑞点头：“是啊，毕竟你家外甥是个成年的小孩子了。”

褚京难以接受地叫道：“他就是个小孩子啊！”

梁息认同地点头：“小孩子。”

车内一片死寂，片刻后，梁息出声：“那个…发生什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