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1 / 1)

谢叔公初步见过桑柔, 印象颇佳,也不拖沓,问过桑柔的八字后就准备早日动身返回江东, 找人合过八字, 只要妥当,就再来?一趟桑家,正式把亲事定下来。

谢洵藏着心?事, 异常寡言, 听凭谢叔公的安排, 他自己已经不想发表任何意见。

出?发?之前,桑有?安再次设宴,为?二人践行,实则有自己的小心思在里面,请求谢叔公代为?引荐, 同靖王搭上线。

谢叔公没有?正面回应, 吃了杯酒,笑着道:“有晋家这门亲, 也够了。”

说?到这, 其实谢叔公也有?顾虑, 晋家和?靖王不对付, 桑家跟晋家又沾了点亲戚关系,谢家和?桑家结亲,传到靖王那里,靖王又该如何?作想。

谢家与靖王更亲近一些,没必要因?为?一个桑家得罪靖王。

但晋家这边, 谢家也不愿意同?人交恶。

毕竟,晋世子亲自保的这门婚事, 又怎么?能拂了他的面子。

党派之争,向来?复杂,谢叔公一时也无?解,只能让桑有?安去发?愁。

“两边都不是能惹得起的人,两边都等着你表态,陇州之行,不管你应不应,总要开罪一方,两权相利取其重,两权相害取其轻,孰利孰害,孰轻孰重,小老弟啊,你自己好好斟酌吧。”

这答案,谁也给不了,只能自己做决定,后果也得自己担着。

桑有?安心?情沉甸甸的,仿佛压了千斤石在身上,让他不得欢颜,却又得强打起精神同?谢叔公应酬。

而谢洵作为?后辈,这时也插不上什么?话,独自坐一边饮着闷酒,千丝万缕的情绪缠绕心?间,一瞬间诗兴大发?,暗暗做了首应景的诗,默念于心?。

送别谢家人后,桑有?安把?急着要走的桑有?为?叫住,问他晋世子送的那些礼退回去了没。

桑有?为?也正为?这事烦心?,情绪不高:“退了一大半,还有?一小部?分?,我昨天送过去,晋世子不在,那边门房不肯收,说?要等世子同?意才成。”

桑有?安听得神色一怔,忙问:“晋世子去哪了,何?时能回?这事儿你上点心?,和?谢家结亲后,我们必然靠着靖王更多,莫让外人有?攻讦我们的把?柄。”

晋家最好,可小秦氏同?秦氏姐妹情淡,出?嫁后就甚少联系,不比谢家,桑柔嫁的是谢家未来?家主,实打实的姻亲关系,于情于理,桑家都该更偏向谢家。

说?的总比做的容易,桑有?为?着实为?难:“他们闭门不收,我总不可能把?那些名贵的东西搁路上,到时丢了,晋擎问起来?,我还得担责任,又去哪里给他寻回。”

桑有?安拧了眉头,又问:“晋擎去了何?处,何?时能回。”

提到这个,桑有?为?更头疼:“他回江中,还会不会来?这里,我就不得而知了。”

桑有?安又是一愣:“为?何?这么?突然,招呼也不打一声,我们都来?不及给他践行。”

桑有?为?要笑不笑:“晋侯在襄州遇袭,受了重伤,事发?突然,他顾念晋侯,哪有?心?情等着我们给他践行。”

晋侯遇袭?

桑有?安又是一惊,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晋侯伤得多重,有?无?性命之忧?”

“这就不得而知了,晋擎只叫人捎了口信,简单提了下,然后人就连夜离开了。”即便晋擎走得不急,桑有?为?也不打算多问。

闻言,桑有?安不免酸道?:“世子倒是对你另眼相看,这种事,明明不宜声张,却还特意告知你。”

若是晋侯没了,晋家元气大伤,晋擎虽然有?着经世之才,可到底年轻,尚需磨砺,且江中那边也非绝对太平,到时晋擎自顾不暇,又何?来?的精力?关照桑家。

桑家同?魏家决裂,短兵相接是迟早的事,桑有?安不得不早做决定,往靖王那边靠。

想明白后,桑有?安心?神大定,谆谆叮嘱弟弟:“那些礼,送不回去,那就先锁着,再不要拿出?来?,至于晋家那边,晋侯熬过去了还好,若是熬不过去,你也不必再同?晋家有?来?往了,你那些粮草,卖给谁不是卖,没必要指着他们晋家。”

卖,也得卖出?个好价格。

桑有?为?又不傻,早就到各地谈过,一个个领着不少兵马的高官将首,瞧着气派非常,可一旦开始谈价,没一个大方的,抠抠搜搜不说?,自己也不来?,只叫副将跟他谈,那颐指气使的态度,好像他欠着他们,一分?钱也别赚,就该无?偿给他们供应粮草,以求得他们的庇护。

见过太多,也问了太多,桑有?为?最后也累了,兜兜转转,唯有?晋擎最为?爽利,是真正干大事的人。

见桑有?为?没有?吭声,桑有?安浓眉竖起:“我说?的话,你要听,三弟至今还关在延陵,魏家那边没表态,我不敢放,今后每一步都不能再走错了,桑家经不住折腾了。”

桑有?为?笑了笑:“大哥又怎知你走的路就一定是对的?”

桑有?安瞪着弟弟:“我不对,你就对了?那你去把?魏家摆平,你快要成为?谢四的老丈人了,你的话,确实比我更有?分?量。”

这又是桑有?安意难平的一点,他的这个弟弟,文不成武不就,狗屎运倒是有?些。@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桑有?安都不想亲自去见魏延平,桑有?为?一介布衣又哪里敢,嫌命活得太长了。

“我晓得了,我会注意的。”桑有?为?表面迎合兄长,先敷衍过去,后面照不照做,他也管不着。

回到自己院里,桑有?为?把?女儿叫到书房里,将正发?生的一些大事讲给她听。

“晋侯受伤了?要不要紧?”为?了掩饰过度的惊讶,桑柔只能连问两句。

她记忆里,晋侯这时候人好好的,也未去过襄州,怎么?就遇袭了。

难不成,因?她这个变故,一些人或事也在发?生改变。

思及此,桑柔心?头更沉重了。

桑有?为?道?不知,有?些话,他同?董氏讲不了,但对着女儿,却能倾诉出?来?:“不提你和?晋擎那茬,反正也过去了,没甚好介怀的,只为?我们生意上的来?往,晋擎如今毕竟是桑记最大的客户,给他供个粮草,抵得上我们桑家好几年的营收,说?是衣食父母也不为?过,这时候晋家出?事,于情于理,我们也不该袖手?旁观,不说?做些什么?,但送点药材和?补品还是应当的,为?父是这么?想的,你觉得呢?”

桑柔眼眸流波,绽唇一笑:“父亲说?得对极了,生意要想做得持久,最重要的还是言而有?信,有?仁义,有?担当。”

“不过父亲还是悄悄地来?,切莫让大伯父知道?了。”

得到女儿的肯定,桑有?为?心?宽了不少,随即又长叹了一声:“这我自然晓得,你大伯那人啊,也不算多坏,一心?为?着桑家,可瞻前顾后,谨慎过头,又投鼠忌器,思虑过多,反而弄巧成拙。”

兄弟之间,又是一母同?胞,哪有?从一开始就心?生嫌隙,无?非长久积累出?来?的,一件件大事小事,分?歧不断,矛盾横生,才渐行渐远,变得生疏,面和?心?不合。

“大伯那边,父亲管不了,父亲只管做自己认为?对的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