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1 / 1)

晋擎总有他的道理,低头在桑柔香软的面颊上亲吻:“我?心中?只有琢琢,只想和你白头,可怀远若像我?这般,心中?只想着别的女?子,那女?子却远不及他的母亲一二,那么我?会忍不住削了这不争气的孩子。”

他的衣钵需要儿子继承,但若儿子达不到他的要求,那么他也不会太过执拗于血脉的承袭,毕竟,他身上的担子太过沉重,肩挑山河万里,需得绝对的能力者才能扛得下来。

晋擎的考量,桑柔都?懂,她自己也有私心,真做起婆婆,她怕是还不如秦氏。

她不会干涉儿子和儿媳的相处,但儿媳的手再长,也别想伸到她这里来。

关于育子这方面,夫妻之间的默契达到了空前的高度,使得桑柔再看男人,又是不一样的感觉了。

晋擎很享受桑柔此时?看他的目光,扬唇道:“我?说?过,我?和你会有一个不一样的将来,无论是谁,都?不能参与进?来,包括我?们的儿子。”

晋侯啊,您就可劲儿吹吧。

桑柔也懂男人的套路了,这时?候,她就不能理他,越理他,他就越起劲。

可她不理他,他仍是会贴过来,凑到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拂到她肌肤上,红了半边脸。

“我?知道,你心里也是欢喜的。”

谁又能想到,在外不苟言笑,威严肃穆的晋侯,私底下,竟是这么个没脸没皮的德性。

然而,桑柔无人可说?,就连董氏都?不信她,可见这人欺骗性有多强,是个极会伪装自己的人。

当?然,桑柔也有自己的办法来治治男人,将手一伸,掌面摊开?,道:“晋侯,年前那批金疮药,还有行军餐的钱,是否该结了。”

谁料,晋擎低头,在女?子白软的掌心印下一吻:“先签个契,待儿子大了,叫他还。”

桑柔反手又在男人光洁的脸庞上拍了一下,没用多大的力气,但也是她的态度,并?不买他这和稀泥的账。

但桑柔也知,他手头并?不宽裕,对她舍得,待自己则是能省就省。老父亲和长姐逝去后,他再无顾忌,在原有基础上,又将晋家军扩增了十万余人,开?销自然也更为庞大,但他习惯了自己扛事,并?不会与她细说?这些,偶尔提起,也只是半开?玩笑,道一句人美心善的大老板可怜可怜他,便再无别话。

儿子出生后,桑柔偶有几次,撞见男人抱着孩子,低低说?着什么。寻了一次机会,她凑近了听,只听得男人似无奈道:“你啊,为人处世上,得学?你的母亲,不要像你父亲,死要面子不讨好。”

她在谈生意上的八面玲珑,一直为晋擎津津乐道,且引以为豪。

他在她面前一向将姿态放得很低,好在她足够清醒,并?不会真就觉得自己有多厉害,他待她以诚,将心比心,她亦然。

彼此认可,且互相尊重,兴许才是夫妻之间最佳的相处模式。

心有日月,可定?乾坤,又何必拘泥于小情小爱,为谁爱浓谁又爱淡而斤斤计较。这世间,又哪里会有真正对等的情意呢。

他不负她,她亦不负,便已足够。

待到小儿五个月大,脸蛋长开?了,白胖饱满,又爱笑,一笑,圆溜溜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儿,米粒般的小白牙开?始萌出,时?而会有低烧,爱发脾气,尤其爱抓人头发,一抓就不松手,目不转睛地把人盯着,看人疼得挤眉咧嘴,他倒是开?心了 ,咯咯笑得欢。

这时?,桑柔就会轻拍孩子小胖手,不管他听不听得懂,严母的架势,她得做出来:“晋怀远,你再调皮,就一个人睡,休想再到母亲屋里来。”

桑柔喂奶的次数并?不多,待到孩子四个月大,她便服用董氏给的方子退了奶,再好好地塑形,恢复到孕前的窈窕身段。

孩子是她怀胎九月,辛苦生下的,但并?非她的全部,她仍需有自己的生活。

对此,晋擎只有赞同。他们宠孩子,但不能无原则的溺爱。

又一年春,满园花开?,正是赏景好时?节,有人远游,也有人归乡,看一看阔别的亲人。

桑家人才把桑雅送走,远嫁骐州,没几日,桑翘便回了,捧着小小的骨灰罐,哭倒在老夫人跟前。

正巧,桑柔带着孩子来看望老夫人,就撞见了这一幕。

八个月的小怀远一身红绸衣裤,脖颈上挂着小金牌,福气满满的小仙童,头一回见到面生的姨母,又黑又亮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忽而头一转,把脸埋进?桑柔怀里,嘴里咿呀地吐着字,可说?了些什么,没人能听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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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桑柔这个当?母亲的靠着血缘的神奇力量悟到了,抱着孩子站起,来到搁放骨灰罐的小几上。

小家伙伸手就要去够小罐子,桑柔帮着儿子,俯下了身子。待碰到了罐子,小娃娃吐字更急了,也清晰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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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

一连冒出好几声。

众人听了,更是泪目。

桑翘泪眼朦胧地望着玉雪可爱的小外甥,张了张嘴,又有些怯,可又忍不住道:“我?可不可以抱抱他。”

桑柔却是迟疑了,想到桑翘嫁的邓家,又独自一人返回娘家,这其中?,难免有蹊跷。

桑翘懂得桑柔的顾虑,也不勉强,只把面上的眼泪抹掉,问?桑柔可有空闲,她有重要的话,只能同桑柔讲。

桑柔略一沉思,将孩子交给董氏,又令两个婢女?在门?外候着,有声响随时?进?来,她才和桑翘进?到隔间。

“我?知道你对我?如今的身份有顾虑,可我?也不怕直说?了,邓世充的宠妾害我?难产,孩子生下来就没了气,连族谱都?上不了,我?对他们早已恨之入骨。那宠妾生了个儿子,邓世宠大摆喜宴,又何曾考虑过我?们的心情。我?夫君为了帮我?回娘家,甘愿冒着得罪邓世充的风险,仿造通关文书,如今还不知道被邓世充如何发落。我?欲救我?夫,可现下,能打败邓世充的唯有你的夫君,我?前来,就是为了与你做一桩交易。”

桑翘说?得很是真挚,桑柔有被打动,但兹事体大,她需得回去同晋擎商议,待有了定?论,再来告知桑翘。

桑翘为了表示诚意,将胧州城内的兵防图奉上,坦坦荡荡道:“这图是真是假,九妹妹尽管交予晋侯查看,他自有判断。”

当?夜,待晋擎回府,桑柔便将桑翘的话带到。

灯火下,晋擎将兵防图摊开?了细看,笑了笑。

确是真的,比他安插在胧州城内的线人暗中?送出的图还要细致。

晋擎将图收起,同桑柔讲了些邓家兄弟不能为外人道的私讳。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兄弟之间,也有明算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