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1 / 1)

谢霁本就没想帮刘启擦拭腰上的伤,可谌武这话实在刺人,她?倏地站起,才?张了嘴,便?听得桑柔快人快语:“刘启,我问你,你家三公子当真遇险,不在人世?了?”

一句话道出男人身份,也将话题岔开,引到正事上。

然而心里?不舒坦的换成晋世?子了,面上倒是?不显,神情淡淡地看桑柔一眼,才?转回到刘启身上,听听他怎么?说。

提到自家主子,刘启也顾不上身上那些?痛了,眼里?露出悲戚之色:“公子为我挡掉那些?人射来的暗箭,自己却跌落山崖,我寻了许久才?寻到谷底的路,里?里?外外找遍,莫说人了,连块衣裳布料都未寻到。”

“兴许被人救了也说不定。”

谢洵是?个难得的端方君子,礼贤下士,又颇具侠肝义胆,为救自己的随从?,自己的命也能舍。

桑柔有心宽慰:“你们公子看着就是?有福的人,当有天助。”

晋擎淡然的神情有些?绷不住了,直直盯着比自己更淡然的妻。

别人福不福的,你又知道了。

揣摩

书房内, 晋侯几度想给远在江东的儿子去信,可才起了头,他又?把纸揉碎, 扔到?篓子里, 内心各种情绪交织,使?得他彻夜难眠,又?踌躇不决, 举棋不定。@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良久, 晋侯往后一倒, 重重靠在椅背上,长叹一声:“老了,廉颇老矣!”

晋蕙来寻父亲,端上自己亲手做的茶点。

“你堂堂皇后,何必自己下厨, 叫下人?做就是了, 只要你端来的?,为父都喜欢。”晋侯心境已变, 一时之间, 竟有些羞于面对女儿。

若非那几个禽兽已被?儿子除掉, 晋侯恨不能亲自上手, 将欺辱过女儿的?人?一个个凌迟处死。

反观晋侯的?满腔愤怒,晋蕙显得平静多了:“父亲不必觉得愧对于我?,那时我?远在盛京,父亲又?自顾不暇,能护住晋家安稳已是不易, 毕竟,人?活在世, 又?哪能事事如意?,连先皇都做不到?,更何况父亲。”

不说还?好,越说,晋侯越发愧疚,只恨自己势力仍是不够,连女儿都护不住。

“不管怎样,总归是为父对不住你。”晋侯话里沉甸甸。

晋蕙眉眼黯然:“父亲也不想的?,说来还?是命。这点女儿着?实比不上弟妹,弟妹虽为商户女,却比我?有福多了,不然怎会有子霈如此倾心相待。那种时刻,十万火急,子霈都不忘请先帝写下赐婚诏书,怕的?就是父亲不允这么婚事。可子霈又?怎知父亲一片爱子之心,不管他想娶谁,父亲最终都会应允的?。”

晋侯从鼻腔里重重哼出一声:“他是个乖觉的?,可有时也叫人?恼得很。”

晋蕙沉默下来,不接这话,默了片刻,又?道:“父亲您曾承诺我?的?,让我?做世上最尊贵的?女人?,算是做到?了,可让我?儿做这天下之主,还?算数吗?”

晋蕙话里透着?极度不确定,眼里也露出迷茫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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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这抹迷茫的?神色,叫晋侯心痛不已。他和秦氏的?长?女,二人?满怀期盼诞下的?第?一个孩子,他怎能不爱,不然也不会坚定不移地支持太子,只为太子一句只想娶晋家长?女为后,不然宁可不要这江山的?誓言。

晋侯不自觉地握了握拳;“当然作数,为父何曾诓过我?儿。”

晋蕙长?眉舒展,终于露出了点笑模样:“那么子霈呢?他的?初心还?在不在?”

晋侯提声道:“他是你一母同胞的?弟弟,自然会向着?你,他在外奔波忙碌,为的?还?不是护这天下安宁。”

“天下安宁。”晋蕙反复念叨这几字,“那么请问父亲,这天下又?是谁的?天下呢?”

是夜,晋侯神色凝重地踏入后院,秦氏却已歇下,见人?来了,点了灯,可自己还?是未起,甚至翻了个身,将自己的?背对着?夫婿,不肯搭理。

晋侯坐到?床边,看着?发妻的?背影,再也硬气不起来:“我?知你恼,你怨,可事已至此,便是悔恨千遍万遍,也无法回转。”

任由男人?说着?,秦氏一声不吭。

晋侯伸手搭在秦氏肩上,极想听她说几句,有意?见,大可以提。

秦氏腾地一下坐起,转过身来,冲着?晋侯冷笑:“我?能有什么意?见,我?又?敢有什么意?见,当初我?就不赞同将女儿嫁入皇家,可你一意?孤行,太子亲自登门,说几句好话,发几个毒誓,你就以为他是个好的?,说来也是老天开眼,他立的?那些誓,食的?那些言,最终报应在了自己身上,可怜的?是我?们女儿,她又?做错了什么!”

几度哽噎,语不成调。

女儿受的?罪,哪怕只是想一想,秦氏便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她的?几个子女,说是生在富贵之家,可有哪一个真正顺遂,经的?那些事,遭的?那些罪,甚至徘徊在生死边缘,细想想,过得还?不如寻常百姓家。

面对发妻的?责问,晋侯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也开脱不得,明明心里有了主意?,可临到?嘴边,仍是反复酝酿,难以启齿。

倒是秦氏最为了解自己这个夫婿,看出他的?为难,便直截了当地问:“侯爷又?有何打算?我?这把岁数,已经生不出更多的?子女听凭侯爷差遣了,侯爷还?是珍惜着?使?唤吧。”

晋侯被?秦氏的?话堵得心头一梗,忍着?身体上的?不适,艰难道:“邓世充最会经营,打着?弃暗投明的?幌子,做出了诚意?,谢辙那庶子也是窝囊之辈,打不过就降,只为保命,皇后和太子那边,有他们的?立场,能够不动用一兵一卒就使?四方归一,自然最好。而我?们身为太子外家,又?岂能落到?人?后,给人?一把柄,传扬开了,对皇后和太子也不利。”

“所以呢?侯爷想要如何,还?请明说,我?一个深宅妇人?,不懂你们男人?之间的?权衡较量,我?只要我?的?孩子们都能平平安安,如愿以偿。”

如愿以偿,却最难得。

晋侯终是开了口:“子霈暂且留在江东,我?与?皇后商议,仿照旧制,任命他为兵马大都督,衙地就定在松江,改制为松州,自此统辖江东四州十二郡,兼顾那边民生和赋税。”

听着?好像很威风,可又?要管这又?要做那,也是个辛苦活。

秦氏轻声道:“也罢,我?儿就是个劳碌命。”

晋侯哑然,顿了片刻,才道:“自辖一方,子霈也算真正独当一面了,至于江中这边,我?迟早也要交给他。”

秦氏情绪不高:“就这样吧,侯爷做主便可,我?听听就是。”

晋侯很少有这般无力的?时候,但又?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决定:“你相信我?,我?总归是为了孩子们好,子霈离了江中,才能真正放开手,做他想做的?事。”

此刻的?晋子霈,的?确在做他想做的?事,只是才揉捏了不到?一刻钟,躺着?的?桑柔却不乐意?了。

“世子,你的?手又?不听话了。”说是给她揉肩捏背,可捏着?捏着?,那双带着?薄茧的?大手一路往下,她再不出声制止,他就得往她臀上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