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柔也不扭捏,笑着接过,谢主?隆恩。
“那就说好了,今日你们把?行礼收拾妥了,明日我们派人来接,先走陆路,到了祁县码头,再?转水路。”
皇后发话,那就是懿旨,只?有听命的份。
更何况,临走之前,太子看着桑柔道:“桑姐姐,我们明天见。”
储君是未来的九五之尊,口?谕一出,更是不敢不遵。
一家人迎着母子俩到门?口?,又送了一路,到车马消失在?路尽头,才恍恍惚惚地回了屋。
董氏掐了掐自己?的脸:“我上辈子是积了什么福,居然和皇后太子坐在?一处吃茶闲聊。”
桑有为戏谑:“你这可不是上辈子的事儿,而是这辈子生了个有福气的闺女。”
桑宥年纪最小,倒是比一双父母更为冷静,他一转头,对着长姐问:“皇后是世?子的亲姐姐,倘若皇后赐婚,把?你许给世?子,我们是不是就不能拒婚了?”
桑柔想了想:“理论上,确实如此。”
拒婚,是为藐视皇权,轻了,要罚,重了,蹲大牢都有可能。
桑有为拍了儿子脑袋一下:“皇后都没提,你在?这多?什么嘴儿。”
董氏面色异常凝重:“那要是,皇后提了呢?”
话一出,几人齐齐看向桑柔。
皇后看着好脾气,可未必真的就好说话,何况,世?子是她嫡亲的弟弟,弟弟有所求,当姐姐的又怎么拒绝。
桑柔依旧镇定?:“方才皇后不是说我对她和太子有恩,以后若遇到事,带着玉佩找她便?可。”
听到这话,桑有为不免忧心:“从古至今,但凡权贵,最忌讳的就是携恩图报,你可得注意好分寸,便?是救了皇后和太子,也不可对外炫耀。”
越重的恩情,越要藏着掖着,稳妥起见。
桑有为话里的意思,桑柔自然能懂。
船到桥头自然直,即便?她一个不作数,还有肖筱在?,肖瓒的女儿,要赏,必然一起赏,不然就厚此薄彼。
不过肖筱已经被皇后认作了义女,这本身就是一种殊荣和赏赐了。
皇后却没认她做义妹,而是许她一个承诺,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晋蕙回去没多?久就找到弟弟,提到自己?造访桑家四口?的事,不由打趣道:“你开不了这个口?,我这姐姐的可不忍心见弟弟为难,好在?那桑家人也识趣,没怎么犹豫就应了,既然如此,不如你的亲事,我也给你办了,年前是不可能的,待到年后,我给你做这个媒。”
晋擎笑笑:“长姐好意,子霈心领了,只?不过我已经有了主?意,就不劳长姐费心了。”
晋蕙却是不太信:“论到说媒,还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
晋擎话里有话:“未必比长姐更合适,但分量是够重的。”
不行
晋蕙隐隐有些猜到了, 但又不敢明?着问出来。
那人,从没有过真心,死了?, 也不足惜。
十?几年的夫妻, 其实真正在一起的日子并不多,算起来,也就被困西京的这三年多, 后宫的妃子散的散, 病的病, 死的死,他没别的去?处,才与她将就到一块。
可她却不想同他将就了,哪怕只是隔着被子,各睡各的。
他多狡猾, 身患见不得人的暗疾, 不想活了?,又要泄愤, 一雪前耻, 竟拿她做饵, 毫不体会她的心?情和感受。
她所经历的, 是一个女?人最痛不欲生的耻辱,但她谁都不能说,天大?的屈辱,也只能混着苦水默默往肚子里咽。
尽管弟弟似乎是知?道了?什么,才会不惜自损也要置摩诃于死地, 可她就像自欺欺人般不愿多提,感念弟弟为她做的一切, 却不敢明?面?上说出来。
到了?晋家,这事儿更得彻底湮灭,不然,走漏了?风声,太子的地位也将不保。
晋蕙越想面?色越白,望着弟弟欲言又止,晋擎何等敏锐,便是察觉到了?,也不会表露出来,只轻描淡写道:“这三年,对于长姐而言只是闭了?个眼?,如今云开?雾散,过往的那些也就再无存在的必要了?。”
不得不说,弟弟这话,让晋蕙安心?不少,她双目微微泛红:“你是懂我的,这天下,最懂我的,也只有你了?,往后太子,还得由你多多管束,他若不听话,你只管教训,不必看我的面?子。”
晋擎闻言勾唇轻笑:“长姐多虑了?,父亲看重太子,自然会请德高望重的先生专程教导,我这种?半吊子,自己都还在苦学中,就不误人子弟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晋蕙也有她的道理:“文史?政论那些,我不勉强你,但武学这块,你是个中翘楚,即便有祖训在先,你就从旁提点他几下,应当也无碍的。”
见弟弟微微皱了?眉头?,晋蕙话语一转,又道:“不过这事儿不急,璋儿还在调养身子骨,待养好了?,再习武也不迟。”
身为储君,最首先的,还是学习治国?之才,练练功夫,只为强身健体,不可深究。
晋擎也不多言,淡声道:“长姐做主便可。”
这一趟返回江中之行,为了?轻车简行,加快速度,男人都骑马,两辆马车上,分别坐着董氏桑柔母女?,和皇后母子。
原本,桑宥也是要骑马的,桑有为却板起了?脸,一声斥道:“小小年纪,骑什么马,没得摔下来,还耽误事。”
直把桑宥撵进了?马车里,同母亲和姐姐一块。
桑宥心?里委屈,低声嘟囔:“太子不会骑,合着我也不行。”
董氏一听,立马起身揪住桑宥的耳朵:“我的乖乖,这话是你能说的,人家是凤凰,你是小麻雀仔儿,你跟人家比什么。”
桑柔被母亲神奇的比喻逗笑,捂着嘴,轻轻乐开?。
董氏闻声瞪了?过去?:“我就说呢,是不是你,不教好,专教些有的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