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擎置若罔闻,只?当她心里有?障碍,凝着她的眸光似揉碎了的夜空,溢着漫天星河。
“不妨事?,我不嫌弃。”
男人的语调,从未有?过的轻柔,如一阵润如细无?声的绵雨,柔柔缓缓拂到了桑柔耳畔。
然而,桑柔意志坚定,男人一靠近,她便退,摇着脑袋,软声道:“不,我嫌弃。”
时间?紧迫,正事?都来不及谈,又哪有?空闲这般腻腻歪歪。
晋擎身形一顿,脚步也停下?,面上神色同这摇曳的烛火般,昏淡,不可辨。
中意
熏香味越发重了, 桑柔只觉脑子晕乎,男人凝视她的目光也让她感到不适,有一瞬间?, 她感觉到了男人的深情?, 可不解的是,他这?样的男人,就不像是会在儿女私情上牵扯的人, 平波而起的深情, 又是为了哪般。
脑海里有个意识在把桑柔往回拉, 阻止她沉溺在男人一望无垠仿佛旋涡让人深陷的眼神里,无声地一遍遍地告诉她,不可以再往前了,危险,无处不在。
按下心头那抹恍惚的悸动, 桑柔直奔主题:“世子待在宫中也有一段时日了, 迟迟不行动,是因为时机未到, 还是有别的打算。”
再拖下去, 都可以在这里过年了。
晋擎更为直白:“不是时机未到, 而是尚无打算。”
没打算, 不知道该怎么办,是桑柔理解的意思么?
矫矫不群的晋世子,颖悟绝伦,深谋远虑,心眼不说一千也有八百, 向来算无遗漏,少有失策......
别问桑柔为何对?男人如此了解, 她脑海里自然而然就闪现了这?些对?晋擎的印象,非常熟稔的感觉,就好像她和他已经认识了很久,和她梦里的那些记忆一样的久。
那些梦......
真的就只是个让她困扰的梦吗?
她甚至怀疑,她的记忆其实已经恢复了,那些梦就是记忆的一部分,实实在在地发生过。
可她尚且只是一个云英未嫁的少女?,婚后种种,又是如何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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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想,越想,桑柔内心愈发的不定,虚幻和现实,在她脑海里已然有些错乱了。
桑柔甩掉脑海里那些紊乱纷沓的思绪,闭了闭眼,再睁开,眸光清幽沉静。
“世子没打算,我却?有个主意,说出?来可能不那么雅,但不失为一个可行之策。”
晋擎未有犹豫便给予了肯定:“你能凭自己的本事进?到宫里,就没什么不可的。”
所谓最极致的不雅,晋擎已经在这?里见识到了。
这?个女?子有着令人意外的奇思妙想,且还?付诸了行动,让他开了眼界,晋擎甚至产生了一种莫可言说的期待,这?世上还?有比倒夜香更不雅的么?
不自觉地,晋擎展开了身为男人本能的浮想,若这?不雅与?他和她有关,他也不是不可以。
桑柔此时没工夫揣测男人比女?人还?弯弯绕绕的心思,面色一正,异常认真地问:“世子在皇城里安插了多?少人,可否在一日内全都联系上?”
晋擎凝着桑柔片刻,唤了张信过来,让他回复。
张信略一沉思,给了肯定的答复,虽没说出?眼线的具体人数,但一日内联系上所有人不成问题。
桑柔听后稍稍放了心,不再看晋擎,而是对?张信道:“那么就劳烦你明日向他们透个信,让他们把接下来三日的用?水备足,再也不要到宫里任何一个水源取用?。”
“若取了会如何?”张信顺着桑柔的话很自然地问下去。
桑柔笑?了笑?:“那就可能接下来三日过得不会太?好受。”
聪明的人一点就透,张信也不再问别的了,而是脑子一转,快速做出?了反应:“姑娘尽管放心去做,我会安排好后续的。”
身为晋擎器重的谋士,张信最会的就是察言观色,见机行事。
“那就有劳了。”桑柔极为有礼地回。
这?份周到和礼遇,还?有骨子里透出?的果决和机智,也让张信感到无比熨帖,算是彻底明白,自家?主子为何非此女?不可了。
世上美丽的女?人不少,聪慧的女?人也有,但既聪明又美丽,还?事事周到的女?人,着实难得。
插不进?话的晋擎似乎就此被冷落下来,他自己倒是不觉,望着桑柔的神色依旧柔和,不问她要怎么做,只轻描淡写地道:“不管有何需要,只管来找我。”
他是极愿意配合她的。
即便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主意。
找你一回,可不容易,桑柔默默道,末了,又补了句,还?偷偷摸摸,见不得人。
“待得了空,我带你去见一见长姐。”这?时候的晋世子对?着反应疏淡的桑九娘子格外有倾诉欲。
但凡是人饮下毒酒后,大病一场,元气大伤,人也变得脆弱敏感。
就连晋擎都不能免俗。
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儿女?情?长,腻腻歪歪,桑柔毫无心情?,和男人达不到共鸣。
她是要见皇后,以桑家?九娘子,桑记少东家?的身份,而非晋擎想的那样。
桑柔一本正色道:“那就请世子安排好自己的人,通传到位,不然到时候有所误伤,就不要怪我了。”
她话已经带到,也算仁至义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