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1 / 1)

“人不在这里,那会去哪里吗,他是在市中心晕倒的,那……快但电话给胡益鸣,问他马淑华葬在什么地方。”

胡益鸣接到电话,说了地址,带着所有的人想西郊的墓地赶去,两拨人马同时到达了目的。

“胡老,秦老。”危情简单地打过招呼后,拿着尉迟皓就往墓地里面狂奔。

墓地是按照山的形状建造的,一级一级往上升的,附近的几座山都是墓地,面积很大,里面不许进车,只能靠双腿走进去,危情担心老头出事,一刻也不敢停下。

终于,在翻过了一个山头后,危情在对面的台阶上看见了跪在墓碑前的老头,对方一动不动地跪在那里,看上去拿,像是……

“老头子,你要干什么!”危情冲过去,在离老头子还有半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他伸出手压下心中的恐惧,轻轻碰了一下对方的肩膀。

老头子立刻往一旁倒去,危情眼中满是慌张,他一把抓住老头的衣领,避免了对方摔倒在地上,“老头,你……”

“臭小子,你这是要勒死我啊。”老头的声音很嘶哑,他一下子睁开眼睛,扶住自己的身体。

“我,我……”危情松开手,没忍住哭了。

“臭小子,哭啥,我都还没哭,放心这么多年我都挺过来了,”老头的声音一点说服力都没有,他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我还指望你给我养老的,哭这么厉害是打算甩掉我这个包袱吗?”

“谁叫你,让我担心的,刚才你突然往旁边倒去,我以为,以为……”危情转过身,扬起脑袋努力把眼泪给憋回去。

“放心,我好着咧。还没看见你成婚,也还没看见我孙子成婚,我不会这么轻易地走的。”

“是吗?”危情抬起头看见胡老站在自己的对面,双眼满是血丝,往旁边让了一步,把挡在身后的胡老露了出来。

胡老扶住拐棍的双手抖得不行,四十年多了,四十多年,他一眼就认出了老头是自己消失了近半个世纪的大哥,颤颤巍巍地往前走了一步,仿佛随时都会摔倒,“大哥,原来这些年你一直都在B市,你知道吗?冠江从一出生就在问,‘舅舅,我的爸爸去哪里了’,益鸣一出生也在问我,“舅爷爷,我的爷爷去哪里了”。”

胡老说到这里,哽咽了一下,“你竟然一直在B市,为什么不来见我们,你知道不知道,淑华她一直在等你,直到死都还再念着你啊!你……”

似乎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胡老忽然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满脸地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胸口,开始大口喘气,赶过来的胡益鸣连忙掏出随时携带的药丸喂给胡老。

一直站在原地没动的老头,忍不住往前挪动了一步,当他看见气喘吁吁追过来的秦书君,强行收回了迈出的脚步。

危情一看就知道胡老还在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若非亲眼所见,他也不敢相信当年的错误竟会造成如此大的影响,他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在这场误会中,他一个外人没有插嘴的余地。

秦老确认胡老的病情稳定下来后,让人架住胡老,自己走到老头子面子,给对方狠狠来了一巴掌,“胡星益,我原本以为你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没想到你竟如此懦弱,妻儿、兄弟就在眼前,你愣是忍了几十年不肯回来相认,你有种,现在马淑华死了,你有来装给谁看。”

老头被秦老打晕了,他愣愣地看着秦老,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儿子?”

其实,老头根本就不知道马淑华坏了自己的儿子,当年他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回到B市的时候,远远地看见自己的弟弟跟自己的爱人,抱着一对孩子,在众人的祝福下,越走越远,直接跑了,他不能接受自己的爱人和弟弟搞到一起的事实。

可他又放不下马淑华,只能远远地看着她,他把马淑华跟弟弟生的儿子,幻想成了他的儿子,现在秦书君竟然告诉他,那真的是他的儿子,一时间他的天变了,“秦书君,你说什么胡话,那是胡舒阳的儿子,是我弟弟的儿子,怎么可能是我的,怎么可能……”

话说到一半,老头说不出话了,秦书君悲痛欲绝的表情,让他意识到秦书君说的都是真的。

“大哥你走后,马淑华发现怀了你的孩子,那个年代未出嫁的姑娘怀孕是大忌,加上那边传来你以身殉职的消息,书君那个时候也……我们没办法只能假装结婚。”

随着胡老的话,当年的真相被血 淋 淋 地揭露在老头的面前。

“我不信,这不是真的。”如果这是真的,那他这么多年来的坚持,岂不成了一场笑话。

为什么要跑,为什么要跑,如果当时他没有选择逃跑,而是冲上去问清楚事情的经过,那他将会有众人都羡慕的幸福人生,有妻、有儿女,老头的目光从胡老身后的一对双胞胎身上划过,自责与悔恨淹没了他的世界。

他大叫一声,发疯了一样冲过去抱住墓碑,“为什么,为什么,淑华,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再多的悔恨,也换不回那人的一句原谅,一念之差,四十多年的错过,终究阴阳相隔。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好想念首诗,_(:з」∠)_

第一百六十一章

亲眼看人疯掉是一种什么感受?

尤其是那人还对你有着很重要的意义。

悲伤过度的老头抱着墓碑声嘶力竭地, 向早已阴阳两隔的人说着自己的悔恨、歉意与那可笑的自尊心,说着说着声音彻底低了下来,痴痴地笑了起来, 抱着墓碑不放,看谁都喊‘淑华,淑华。’

众人还未来得及笑话老头, 当年避而不见的痛苦,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给吓到了,一阵手忙脚乱后, 老头被送到了医院,现在或许应该叫胡星益了。

“病人的身体健康并没有什么大的疾病,应该是脑补受了很大的刺激, 才导了致精神失常,先留院观察一段时间看,你们有时间多陪他说说话。”胡老找来的脑科专家, 再给胡星益昨晚检查后, 看着不闹不跑,坐在椅子上,只是逢人就喊‘淑华’的胡星益,有些束手无策, “这是心理上的问题, 他的年纪这么大了,目前只能采取保守治疗,”

“那他还有恢复的可能吗?”胡老一直抓着自己大哥的手, 每听他喊一遍‘淑华’,就跟用刀在割自己一样,如果他跟淑华在多等一段时间就好了,越想越自责,胡老的眼前忽然一片漆黑。

秦老察觉到胡老的情况不对,“老胡快,放松!不要急。”

胡老的心脏病犯了,嘴唇发紫地被人送了出去,原本挤得满满地屋子,就只剩下了胡星益和安排照看他的几个护士,在胡老走后,一直没反应的胡星益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了下来,嘴里面仍旧喊着‘淑华,淑华’。

危情站在走廊上看着被放上担架退走的胡老,推开门就看到了这幅场景,负责的护士见他来了,快速地弯下腰给胡星益擦眼泪。

“你们先出去。”危情坐在胡星益的身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几个护士相互看了一眼,自觉得地走了出去,尉迟皓把一旁的窗帘拉上,自己站在门外守着。

“老头,你还记得我吗?”

危情拉过一旁的小推车,把护士走之前放在托盘上的毛巾拿起来,给胡星益擦拭眼泪,回应他的只有一连串的“淑华”。

坐在危情面前的胡星益,双眼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变得浑浊不堪,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进去,毫无焦距,一片死寂。

当年的事情,谁对说错,现在很难说清楚,危情作为一个外人没有资格去评价,他忽然很想哭,眨眨眼,却掉不下来一滴眼泪,向动动嘴角笑一下,却笑得自己都没有力气坚持。

明明是笑,却比哭还难看。

“老头,我跟你说个好消息,胡星益,就是你口中的小孙子,有一个谈了快五年的女朋友,他们决定今年国庆结婚,你不是说想看看你的小孙子结婚的,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摆在你的面前,你为什么要浪费?”

“至于我跟尉迟皓……我还没准备好向他请混的婚戒,我打算亲手做一个戒指给他,什么时候做好,我也不知道,反正你有的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