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16】(1 / 1)

同谋 也作 6642 字 2个月前

2016年,港岛。

有对新人不日新婚,共同准备了单身派对。

地点就定在一栋别墅里,陈褚为作为伴郎参与其中。

参加单身派对的宾客都是准新郎新娘的朋友,大多都不相识。

互相告知一堆名字后,陈褚为只记得这个派对里有emma,olivia,ava,sophia,isabella……

可谁叫这些名字,他一个都对不上号。

灯红酒绿的池子中央,这堆英文名字玩起小游戏,嘴对嘴传递卡牌。

兜里手机响起的时候,卡牌恰好掉落。

一男一女两唇相碰,一触即发,便如火如荼地纠缠起来。

这堆英文名字一哄而起的尖叫,小范围爆发开来。

陈褚为摸出手机一看,是他的雇主罗文作。

他走到别墅外面的小庭院,接通电话。

“晚好,罗生。”

晚风树叶飒飒,陈褚为仰望别墅上空。

乌云密布,今夜有雨,唯恐不太安宁。

话筒没人声传来,依稀听到金属锁链碰撞的声响。

“罗生?”陈褚为一愣。

意识到事态不对,骤然神色古怪。

过了好一会儿,锁链声突然没了。

陈褚为的眉头越蹙越紧。

他是罗文作的家庭医生,为罗文作做事几年,白日在大学教书,偶尔罗文作来到港岛,出事受伤才会招他上门。

又是须臾,话筒传来轻磕的声音。

罗文作把手机拿了起来。

“带个女医生过来。”罗文作的声音有点哑。

他的音质冰,这么哑起来不对劲。

“你受伤了?”陈褚为迅速往别墅外面走。

半山别墅堆满了车,一时找不到自己那辆,只得掏出车钥匙。

没有回答,那边发出了点儿动静,听不出在干什么,又是一阵骚乱之后,或许罗文作成功阻止了对方,喝了一声别动。

罗文作身边有人。陈褚为暗暗猜测。

稳定情况后,通话已持续到四分多钟。

“少废话。”那边传来了打火机齿轮碰撞的微噪声。

这话应是对他说的。

但罗文作不抽烟,还曾以此嘲笑过他们有所谓的烟瘾。

“疼就咬着。”罗文作的声音。这话约不是对他说的,是对他身边的人。

“……”又传来很微弱的声音,仔细听也听不清楚。

只能听出来是道女声,联想上下文,也许是在叫疼。

陈褚为挑了下眉,终于明白这通电话的第一句话。

找到自己的车,他打开车门。

“你自找的。”罗文作的声音。

陈褚为开车门的声音终于打破那边的对话。

罗文作还是那句话,找个女医生过去。

“罗生,至少描述下情况吧,紧急吗?”

陈褚为已发动起车子,驶离别墅。

“慢慢。”罗文作扔开打火机,平静地说。

那边似乎不满,发起了反抗。

“得吃点苦头,是吧。这么不听话。”

这句话,罗文作是笑着说的。

陈褚为都能想象出他似笑非笑的模样,恶寒地打了个冷颤。

“止痛药,纱布。”这是通话的最后一句。

罗文作把通话掐了。

陈褚为把手机扔到挡风玻璃前,叹了口气,等把车子开到山下,才想起联系女医生。

既然事态不紧急,陈褚为叫了曾经的同事。

见面已是一个小时后,他在出入境接到人,往罗文作的住处赶去。

天色渐浓,乌云都赶到一处去,厚厚的云层挡掉皎洁的月亮,大地暗淡。

陈褚为锁了车门,借着几米一盏黄迹斑斑的路灯,摸到罗文作门前,摁响了铁门旁的门铃。

罗文作在港岛的住处亦是小别墅,在港岛深水湾,这边比浅水湾幽静。

作为罗文作在港岛的家庭医生,陈褚为有此处的钥匙和指纹,但罗文作言明事态不紧急,他得敲个门铃让罗文作知道,他带人来了。

然而没有任何回应。

庭院漆黑一片,别墅里倒是亮着光。

与朋友耿莉相视一眼,陈褚为指纹核对,开了铁门,拨打罗文作的号码。

耿莉不知内情,担心二人出事,先一步进了别墅,却顿在玄关迟迟不入。

陈褚为走近,见她神色尴尬,像闯入他人秘密之地。

“怎么?”他问。

下一秒就不问了。

客厅灯亮着,暖黄的光铺散四周,屋里却凌乱一片。

凌乱主要集中在大沙发那一片,毯子被子躺在地上,衣服随地都是,男人的女人的,黑色的白色的衬衫,其中白色那件洇染着血迹,被花瓶压着,桌子旁边有一条锁链。

怎么想都是作案现场。陈褚为看的心惊。

联想到手机话筒传来的金属铁链碰撞声。

楼上传来了来电铃声,却没人接电话。

“稍等。”陈褚为对朋友说着,他则循着声音跑上楼。

这栋房子装潢走极简风格,就像是一个没什么钱的美术展,所有陈设摆放的错落有致,可到处都显得空荡,没有人气。

却有杀气。

陈褚为很为那个女人担忧,那滩血迹极度刺眼。

到了三楼,罗文作的卧室就在走廊尽头。

房门半开,从里溜出一道橙黄的光束。

“罗先生?”他走近。

忽然听到一阵粘腻的声音,就像是在含食果冻的感觉一般。

这就使整个氛围变得怪异微妙起来。

手机铃声早已停了。

这道水吞吐的声音……

让陈褚为止步不前,无法靠近,也不敢出声。

“陈褚为?”

听到罗文作的声音,陈褚为暗暗松了一口气。

终于有人打破这奇怪的气氛。

“是我。”陈褚为踌躇不前地,瞥了眼墙壁。

这时候才注意到墙上有影子。

他的影子。

罗文作大咧咧坐在床上的影子。

女人反手跪坐在地上的影子。

都投射在走廊墙上。

“别偷懒。”罗文作啧了一声,摁了下女人的头。

陈褚为忽然很尴尬,想直接调头离开,怕撞破雇主的秘密。

虽然现在也没什么区别。

“下楼等我。”罗文作又说。

他的声音有点喘,像冰在化雾,性感的迷人。

陈褚为已满头大汗,迅速应一声,快步下了楼。

走到一楼,他又恍惚。

罗文作说的是‘我’,不是我们,陈褚为不太确定受伤的人到底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