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汉斯·弗兰克，陶施坐回位子上，拍了拍胸口，他问旁边的卡尔，“你听见了吗？这个omega和华尔顿老爷的匹配度是百分之百。”

“听见了，妈的，真是见鬼！”卡尔同样不可置信，“我在这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件事……”要知道，上一次被爆出百分百匹配度的新闻时，他还未出生。

“那个omega是什么来头？多大年纪？”陶施问。昨天他尝试搜寻过，结果却一无所获。按照常识，联邦数据库可以调查出所有公民的资料，但是偏偏查不到那位omega，好像刻意被人藏起来了。

这种手眼通天的霸道行为，也只有华尔顿人才能做到了。

“什么omega？哦这次的这个啊，你居然不知道……”

“Omega的名字是袁憬俞，他虽然在索尼州居住九年了，却并不是科里联邦共和国的原住民。听名字就能听出来吧？根据档案，他来自一个已覆灭的东方国家，在战火中成长，十一岁时在战俘营里被弗兰克人带回来抚养。”卡尔说道，打开虚拟终端，录入了这次会议时间的记录。

他有些头疼，那个弗兰克人看上去很会有一套。如果明天再来，他们还不能给出一个方案，恐怕会被暴揍一顿。

那如果给出的方案对华尔顿家族不利，说不定这份工作也得包不住……

真是操蛋！

卡尔在心里咆哮。

陶施被卡尔的故事吸引了，暂时没有感到压力，继续追问，“弗兰克家的人？刚离开的那个？他看起来真年轻，不像是经历过战争……”

“你在说什么，陶施，当然不是他！那位是汉斯·弗兰克，一个旁支的次子，怎么会是老猎鹰弗兰克……”

“老猎鹰弗兰克？”陶施听过这个名号，不论是媒体或者普通民众口中，他都是一个怪异的人，将近四十五岁，从未有过婚配，孤身一人统领着一个庞大的家族。不仅仅是他，所有弗兰克人都表现出一种怪异。

那就是远离人群，极度暴力与排外。

他们居住在野外，守着几百英里空旷的领地，禁止任何非弗兰克族人进入。一旦入侵被发现，他们会开枪射杀对方，并拿尸体去喂鱼。

“还养着几百条巨骨舌鱼，专门用来处理叛徒和入侵者。”卡尔补充了一句。

“这事联邦没有干涉吗？”陶施听得津津有味，他感叹在这个时代，居然存在这样一个野蛮的家族。就好像一把长椅安置在酒吧里，有种格格不入的调调。

由于信息茧房的缘故，他们这种坐在大楼里的人，对此知之甚少。网络上的东西都是经过过滤与层层审批的，人们能得知的非常有限。

卡尔起身，让Ai助手给自己泡了杯黑咖啡，抿了一口继续道，“当然干涉过，二十年前就干涉过了，但是直到如今，那群官员和警察饭桶仍然毫无办法。”

“直说吧，他们宁愿去惹姓华尔顿的，也不愿意去惹姓弗兰克的。虽然华尔顿人大多数有钱有权，但至少他们有修养与礼貌。弗兰克人不一样，他们像野兽一样，没有半点耐心和别人聊天……”

“老天，真酷。”陶施忍不住感叹。

卡尔放下咖啡杯，整理了一下文件，那是一些媒体报道，内容真真假假，需要甄别，“好了，继续工作吧，一直闲聊可不行。”

陶施盯着钢笔，让它在手指间转了转。他无心工作，再次想到了那个omega与华尔顿老爷匹配度是百分百这件事。

一个年轻的omega，居然和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匹配度百分百。

即便不抛开年龄，也非常难得。这种顶尖匹配度对于一个Alpha与一个Omega来说，概率是六千万分之一。

这样一对般配的夫妻与普通AO夫妻不同。普通AO夫妻匹配度在百分之五十以上时，他们的孩子可能是Alpha，也可能是Omega，其中O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二十。

如果夫妻间匹配度低于百分之五十，则会加入一个beta的选项，生育Omega的概率变为百分之五上下，几乎等于不可能。

相反，匹配度达到峰值的AO结合，子嗣一定会是Omega。

一定。

并且每一个子嗣都只会是Omega。

所以，每一个国家都存在明文规定，匹配度为百分百的AO必须结为伴侣。因为Alpha是军队主力，他们只能由Omega诞下，所以不论是哪个国家，都需要更多的Omega，需要他们哺育Alpha。

但偏偏他又是稀少的。

陶施叹了口气，他是一名Alpha，只不过一只耳朵失聪，残疾原因导致他无法参军。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从来没有遇到一个愿意和自己结合的Omega。

他们实在稀少得可怜。

“上周我看到一篇报道，今年Omega和Alpha的比例变成2/8了，该死的……”

卡尔笑了一声，装模作样地安慰，“慢慢来，年轻人。”

陶施懒得搭理卡尔，他知道卡尔比自己幸福多了，退役后就遇到了一个Omega，今年正在准备生第三个孩子。

汉斯从联邦法务部离开，在门口上了一辆车。

“嘿，你太慢了。”司机是他的弟弟科赫，前两天他们陪老弗兰克一起去了瓦尔登庄园，在那里大闹一场。

“父亲出发去德加州了，他让我们盯着华尔顿的人，小心他们做些不干净的手脚。”

汉斯摸出一支烟，点燃，没什么精神地嗯了句。现在的人基本不抽这种卷烟，把它当成老古董一样的东西，只有大多弗兰克人保留着它。

“别这样，汉斯，打起精神，我们都知道他会没事的。”科赫点了一下自动驾驶的摁键，从后座拿出一罐酒递过去。

“不喝。”

“行吧，你说了算。”科赫耸耸肩，自己打开喝了几口。

弗兰克人的领地在索尼州边缘，几百年前，他们祖先就占领了这一片，直到如今。政府曾经想要找他们协商地皮的使用税，被弗兰克人干翻了十几个警察署甚至枪杀了当时的一位警察局长，在暴力欺压下，政府才妥协，选择承认地区属于弗兰克家族，从此不再过问。

汽车进入丘吉特小镇，穿过一大片麦地，视野里出现一个警示牌，像巨兽般伫立在一片空地上，用红色颜料写着Falcon（猎鹰）。

一路上，兄弟俩没有说话。

弗兰克农场，这是弗兰克成员住的地方，它非常辽阔，几乎看不到尽头。

汉斯和科赫走进农场，南方用来开会的房子里聚集着一堆男人和女人。他们争吵的声音甚至可以传到一百米外的那颗橡树下。

“安静点，他们回来了。”一个女人从座椅上站起来，她有一头黑色长发和棕色眼睛，这是弗兰克家族的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