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1 / 1)

霍朝打了个哈哈,“确实如此,不过当年之事,只有师父一人经受,其中诸多细节,我们几个弟子知晓的并不多……”

“怎么,霍师兄这是怀疑我的身份了?”

“不不。”霍朝忙摆了摆手,“掌门开炉铸剑是大事,取剑要确保万无一失,没有交错了人,这是我门派规矩,并非是不相信姑娘。为了慎重起见,此事必须要先请示了师父,再给姑娘答覆,还请姑娘见谅。”

看来这剑不好拿。

“既然如此,那我也只能等候霍师兄答覆了。”楼镜笑意不达眼底。

“我会尽快请示师父。”霍朝起身送客,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意,楼镜对这种笑容最熟悉不过,长袖善舞之人招牌神情。

才到廊下,从广场前走来一个女人,手提长剑,步履轻盈,此人一根银簪束发,鬓角青丝抿的一丝不苟,衣襟齐整,便似脚步轻快,也不见乱,秀眉明眸,鼻梁细挺,神色肃然,当着此人的面,生不出任何笑闹嬉戏的心来,会自感不雅。

女人迎面而来,瞧见楼镜二人脸上面具时,留意了一眼,却不过分逾矩注视,她虽不认得楼镜二人,但极有礼数,向二人拱手招呼。楼镜微微颔首示意。

女人越过他二人进了屋去,楼镜还未走远,忽听见里面霍朝叫了一声,“扶光师姐。”

扶光,耳熟的名字。

楼镜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来,先前的不快也消淡了下去。

楼镜离开会客堂后,不久,便感到身后有人跟随,她瞧了眼寅九,寅九向她点了下头,她也察觉到了。

楼镜思忖难道是南冶派对她起疑,派了人监视?

两人走到回廊之上,过了一道月洞门,忽闻衣袂飘动之声,一抹人影从廊檐上飞身下来,落到二人跟前。

这时身后窥探之感消失,两人便知这就是悄然跟在他们身后的人。

这人脸上戴了一张人皮/面具,面具呆板,旁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手上拿着一把折扇,虽是男子装扮,却不对女子特征加以遮掩,没有束胸,任它傲然挺立,旁人来看,第一眼只会将她当作是瞒着家里偷跑出来凑热闹的世家小姐。

这人欺身上前,折扇作势要抬起楼镜下巴,寅九动作比楼镜还快,剑鞘一抬,便挡住了这人折扇。

这人也不甚在意,“这面具不错,给我也弄一张戴戴,我这人皮/面具不透气,戴在脸上好生难受。”

“玉腰奴?”

那张人皮/面具掩盖了玉腰奴脸上的表情,但声音显露出她的笑意,“这才过了多久,见了我,你的脸色这样臭。”

“你坏了我的事,害得我差点儿把命折在思量山上,你说我见了你,该有怎样的脸色?”

“这不是没事么。”玉腰奴推开一步,脑袋夸张的一抬一低,打量了楼镜全身,“我看着你,全须全尾,好得很呐。”

楼镜冷哼一声,“你来见我,怕不只是为了叙旧罢。”

“我喜欢和你说话,爽快。”玉腰奴折扇敲了敲手心,“我知道你这次来是为了取剑,这把剑,你取不成。”

玉腰奴说的斩钉截铁。

“有何高见?”

“南冶派那老头子身子垮了,南冶派一直未将消息透漏出去,实际那老头子已经没有多少日子活头。”

“这与我取剑有何干系?至少南冶派掌门现下还活着。”

玉腰奴笑出声来,“南冶派下一代里,原有两个能传承衣钵的弟子,但却都不在了,如今门派里的那些弟子,酒囊饭袋,没一个中用,铸就兵刃的手艺,学的不过十之二一,无人能传承门派技艺,老头子一死,南冶派就此没落。”

这番话,楼镜倒是第一次听说,她的恩怨离这门派太远,对南冶派的情况不大关心,因而对他内里情势,知道的并不深。

“老头子给小神仙铸的那把剑,便有可能成为最后一把掌门开炉的神兵,那些废物没一个能做掌门,来开炉,不会舍得将这最后一把神剑交出去,他们会把它留着,做镇门宝剑,以此维续南冶派虚假的辉煌。”

“我倒是从未见过南冶派做过出尔反尔的事。”

“老头子愿意将剑给你,他手底下的弟子,不见得愿意,而且剑当初本就不是你来定的,他们若硬要定剑的小神仙来取,不得由外人代劳,你还能将小神仙从坟墓里挖出来到这取剑?你做不到,他们便不交剑,又哪里算得上是出尔反尔。”

楼镜声音更冷了些,阴恻恻说道:“你对南冶派倒是了解。”

玉腰奴没有回应她这句话,身子往楼镜靠近,几乎要贴上来,压低了声气,“如何,我们来做个交易,我知道那把剑在哪,我可以帮你拿到这把剑,而你,你只需要帮我抓一个女人。”

一个名字一闪而过,“扶光?”

玉腰奴退开了一步,她不说话,楼镜难辨她的情绪,实则这人有些疯疯癫癫,便是说着话,也难辨其喜怒。

楼镜说道:“你似乎忘了我们上一次的交易结局不大欢喜。这一次交易,却要我为了一把剑,替你捉拿一个大活人,甚至冒着得罪藏锋山庄的危险,是不是不大值当。”

“只要你能捉住她,帮我将她带到梅花馆,之后你我一切交易,全部免费。”玉腰奴似乎认了真。

“容我思量。”

玉腰奴也不急着让她回答,放她先回了住处。

直走到那院子里,楼镜这才发现,原来玉腰奴和他们住在一处,她左旁厢房的住客竟是玉腰奴。

“你住这儿?”

“我住这儿。”

玉腰奴摘下了人皮/面具,英气的脸上横亘一道狰狞的疤痕,让她神情阴鸷。

“怎的你昨日不来见我。”

谁知玉腰奴瞧了眼寅九,笑得暧昧,向楼镜戏谑道:“你俩昨夜折腾得惊天动地,玩的正高兴,我怎好出面搅扰。”

楼镜说的是她刚到时,玉腰奴说的却是半夜后,分明就是拿话戏弄她。

玉腰奴打趣楼镜时,多瞧了寅九两眼,眼中光芒一动,忽然饶有兴趣地朝寅九走来,像是要贴到寅九脸上去瞧他一般。

楼镜脚步一挪,挡住了玉腰奴前进的步子,微沉着脸,睨着玉腰奴,气势悄然散压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