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鱼愤愤不平:“太子妃前脚回娘家,王爷后脚就不见了踪迹,不是偷偷去了隔壁左相府是去了哪里,王妃,王爷简直太过分了!”
落雁沉声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沉鱼吐了吐舌头:“我就是为王妃感到不平,王爷凭什么这般欺负人?”
落雁想到柳银雪的处境,不由地红了眼眶,她也愤恨,她也无奈,她也想骂王爷,可是她知道柳银雪心里明镜似的,什么都清楚明白,她说得再多,也不过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徒惹柳银雪伤心。
柳银雪摆手道:“你们出去吧,我累了,想睡会儿。”
沉鱼和落雁对视一眼,相继走了出去,柳银雪回到卧房,脱了外衫躺到床上,她心情烦闷得很,就想躺在床上什么都不想,就这么直接睡过去,可是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楼允和洛音凡的事情,她如论如何也睡不好。
她忍不住想,楼允和洛音凡此时在干什么?
楼允是真的去见了洛音凡吗?还是这只是她们的猜测?如果他真的见到了洛音凡,会跟洛音凡说什么?洛音凡又会对她说什么?
他们这般难舍难分,楼允对洛音凡情根深种,他何时才能抽身帮自己,可若是楼允不帮自己,还有谁能帮她将楼逸从太子的位置上拉下来?
柳银雪的大脑飞速运转着,然而,思来想去,发现还是只能靠楼允。
她想骂娘。
耳边忽然传来动静,柳银雪皱眉,朝窗户口望去,就见一个穿着白衫的男子做贼似的从外面打开了窗户,又从窗户口利索地翻了进来。
柳银雪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
她有点懵,此时楼允难道不是应该在左相府和洛音凡叙旧吗?
“青天白日的,祁王正门不走,怎么尽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柳银雪拧起秀眉,娇美的脸蛋上满是困惑,“你是习惯做贼了?”
楼允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我不从窗户口翻进来,哪里能进得了你的屋?”
“你在说笑吗?这里是你的祁王府,你的青山院,你想去哪里,谁人敢拦?”柳银雪压下心底的困惑,横眉冷肃道。
“怎么没人敢拦?你那两个丫鬟哪次见面不是给我摆着脸色的,我若是从正门而来,她们定会说你在休息,没空见我。”楼允有些遗憾道。
柳银雪嗤笑:“那还不是你自找的?”
“是是是,都是我自找的,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楼允坐到柳银雪的身边,想伸手抱一抱她,被柳银雪一巴掌打开手,“你想干什么?”
楼允:“……”
“你肩上有根头发呢,我想帮你弄下来。”楼允随口扯谎。
柳银雪瞪他:“不要你弄。”
她口气半点称不上好,甚至一直在给他甩脸色,楼允却半点不生气,甚至还觉得挺可爱的,他笑了笑道:“是是是,我不弄你就是了,你别激动。”
柳银雪继续瞪他:“你不在左相府,跑来这里干什么?”
楼允一愣:“你知道我去了左相府?”
好啊,果然还是去了左相府,柳银雪懒得理会他,她翻身躺下,楼允却忽然间高兴了几分,在柳银雪的耳边念道:“原来夫人派人时时刻刻注意着我,我还以为夫人不在意我了呢,看来夫人还是关心我的,还好还好,夫人关心我我简直太开心了。”
柳银雪拉过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瓮声瓮气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去:“臭不要脸,谁关心你?我只是想看看你还能作什么妖!”
楼允隔着被子拍了拍柳银雪的肩:“我只是想去问问清楚,洛音凡为什么诬陷你。”
“多谢祁王信任,还知道我是被诬陷的。”
“那是,本王的王妃有多清高本王还是清楚的,你根本不屑于做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阴险之事,更不可能是谋害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楼允诚心诚意道。
柳银雪闻言,心思顿时复杂起来。
沉默了片刻,她道:“还有为什么?洛音凡对你余情未了,嫉妒我占有了你,所以才不惜利用皇孙对我出手,想让皇上将我贬出汴京,你心爱的人还念着你,你应该得意才是。”
楼允心下震惊:“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柳银雪冷嗤:“我聪慧机敏,在洛音凡落水的时候就想通了所有,想通这点很难吗?女人大多都是感性的,她为了情爱想置我于死地,并不奇怪。”
“你既然知道,在交泰殿的时候为何不说?”
“我说什么?说你和洛音凡心心相印?我是你的妻子,我们才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把你推进地狱对我有什么好处?我傻吗?”
柳银雪讥讽地笑了声,“你以为我和你那个恶毒的心上人一样,为了保全自己,什么都不管不顾?洛音凡她爱你?她一边爱着你一边把你推到风口浪尖,这样的女人也只有你这种单纯的没见过女人的男人才会视若珍宝,你眼瞎了吧,爱上那种人?”
楼允很欣慰,原来她什么都看得清楚,可是她却选择默默接受惩罚,选择保护他。
欣慰之余,便是无尽的愧疚。
和柳银雪相比,他的所作所为,简直就不是人干得出来的事了,也难怪柳银雪会那么恨他,她恨得理所当然,是他太混账。
楼允的心酸酸涩涩的,个中滋味复杂难辨,最后他一声叹息,所有滋味皆化作了心疼,他的手放在柳银雪的身上,他小心地将自己的脑袋靠过去,低声道:“我知道错了。”
柳银雪感觉到他的靠近,他道歉的声音就响在自己的耳侧,她的心忽然间不由自主地柔软了几分,她有些不忍,可是理性到底战胜了感性,她忍着没有动作。
不能心软,倘若这个时候心软,那她在交泰殿上受的委屈算什么?
她被洛音凡硬生生扣下的帽子算什么?
这狗男人为了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这般待她,她若是这么快就原谅,那她柳银雪也太没有骨气太没有原则了。
戏本里说,所之为人,大多都是贱皮子,轻易得到的东西就难以懂得珍惜,直到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想来她于楼允,便是轻易得到的东西。
柳银雪在一番挣扎后狠下心肠,对楼允道:“你知道错了,你错什么了?洛音凡那是你放在心尖上的人,你为了她连自己的名声都能搞臭,更别说为了她害死我了,我柳银雪算什么?不过是你一觉醒来就莫名其妙多出的妻子,对你而言丁点不重要,你为了你的心上人害我,你没错,是我错了,当初皇上旨婚,让我嫁给你的时候,我就该一条白绫把自己吊死。”
她后悔嫁给楼允,可是后悔有什么用?重来一次,她还不是要嫁给楼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