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爷吓了一跳,后退几?步,才远远地往地上吐了一口。
“好心当驴肝肺,活该你被人家骗个?精光!”
马红英仿佛看见了一丝希望,她伸手拉住苏得贵,哭着说:“他们是?骗子,是?骗子团伙!咱们去派出所找公安”
“滚!你是?嫌老子还不够丢人咋地?”苏得贵不等她说完,抬脚把她踢倒在地。
他就是?跟人下个?棋,咋就扯到被骗上头了?
要是?去报案,那?不是?谁都知道了?这事儿传回村里去,他这张脸还要不要?
不就是?二?十来块钱吗,他苏得贵是?个?爷们,愿赌服输!
马红英被他踢的?胸口生疼,捶胸蹈足地哭了起?来。
苏得贵输了钱本就闹心,再看她坐在地上哇哇哭,忍不住想上去揍她几?拳。
可是?才要抬手,他就看到不远处的?执勤警察看着他们这边,像是?想走过来似的?。
苏得贵吓了一跳,伸出去的?手赶紧变了动作,把马红英从地上拉了起?来。
“别哭了,这不还有一块多呢吗?”他强压怒气,对马红英说道。
马红英抹着眼泪,哭着说:“咱们明天还得去省城呢,听人说省城处处都要花钱,就这么点儿钱够干啥的??就连回来的?车票都买不着……”
原本以?为?去省城是?个?挺高兴的?事,谁知道出门才半天,钱就被人骗了。
这一刻,马红英甚至想干脆别去省城了,直接回家得了。
苏得贵恨得直磨牙,看执勤警察还在看着他们的?方向,才忍气说道:“你傻了?咱们去省城干啥的?,不是?去找苏棠他俩的?吗?”
“就算咱们没钱,苏棠那?儿不是?有钱吗?”
蔡银花为?啥能舍得给他们拿钱,让他们去省城,不就是?为?了把那?三百多块钱找回来吗?
想到苏棠和那?三百多块钱,马红英立刻不哭了。
是?啊,苏得贵才被骗了二?十几?块,现在他们也买好了去省城的?车票,只要到了省城,找到苏棠,不就有钱了吗?
至于钱数对不上,那?有啥的?,就说是?苏棠偷摸花了呗,到时候蔡银花要算账也是?找苏棠算。
想到这里,马红英心里顿时松快了不少。
“得贵,你说得对,咱们不能回去,咱们得去找苏棠!”
他们才从村里出来,要是?就这么灰溜溜回去,那?不得被人笑话死,只怕一辈子在村里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别人不说,单是?一个?蔡银花就饶不了他们。
对,还有贾淑琴,她身为?大嫂,却去不了省城,在家的时候就天天红着眼睛瞪她,如果?他们就这么回去了,贾淑琴能笑话她一辈子。
不能回去,绝对不能就这么回去!
既然没有退路,那他们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去省城,一定得把苏棠找回来!
兜里没了钱,苏得贵也老实多了,夫妻俩在候车厅里就着打来的开水,啃着冰凉的?饼子,蜷缩在角落里胡乱睡了一觉,总算熬到了第二?天,上了火车。
在硬座车厢里坐了一天一夜,哪怕苏得贵和马红英是?干惯了农活的?,这一下了火车,也觉得浑身跟散架了似的?。
蓬头垢面,灰头土脸,浑身都是?车厢里的?各种臭烘烘的?味道,夫妻俩就这么一副尊容,走出了站台。
跌跌撞撞出了火车站,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以?及长得看不到头的?大街,两口子全都傻了眼。
省城咋这么大呢?
这么大的?地方,他俩又是?两眼一抹黑,上哪找苏棠去?
几?个?举着牌子嘴里喊着住宿住宿的?人,看了他们俩一眼,便直接转过头去,招呼其他旅客去了。
这两人一看就是?乡下来的?,就算有钱,也舍不得住旅馆。
苏得贵想找人打?听,可省城这么大,姓李的?人更是?千千万万,谁会?认识他要找的?人?
两个?人像两只没头苍蝇一样,见人就上去问?,可是?不是?被无视,就是?被人一脸嫌弃,捂着鼻子绕开。
就这么问?了一大圈,还是?个?捡破烂的?老太太听说他们要找的?人是?个?姓李的?老师,才好心告诉他们,要找老师得去学校找。
只不过,省城从幼儿园到大学有无数所学校,想要找到他们要找的?人,可是?件不容易的?事。
两口子没了法子,顶着日头坐在马路边上,一时想不出主?意。
想打?电话回村里问?问?,摸摸兜里那?几?张毛票,他们就歇了这个?心思。
打?完这个?电话,估计连这几?张毛票也剩不下了。
俩人绞尽脑汁回忆着关于李志玉的?事,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一时半会?儿哪里想得起?来。
最后还是?马红英想起?李志玉提过一嘴,说起?过她爸教出来的?学生也是?老师,那?应该是?教老师的?学校。
有线索就好找了,他们去站前派出所打?听,值班民警听他们这么说,便说能培养出老师的?学校是?省城师范学院。
两人大喜过望,打?听了路线,就迈开两条腿上路了。
他们不会?坐公交车,就算知道路线,他们也没钱买票。
省城可不是?他们村,通讯一律靠吼,交通一律靠走,师范学院离火车站足足有二?十多里地,两人中间还迷路了几?次,一直走到天黑,才走到师范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