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钦脑子转不动了,随口应着。
“真的?那哥答应我,以后要多回家。”
“嗯……你要好好学习,成了大学生,你要我干什么都行……”
他隐约感觉到弟弟语气中的热切,无意识地伸出胳膊让周楚把脑袋枕上去。半大的男孩子身上似乎还有未褪的奶味,软乎乎暖洋洋的像朵云包裹着他,让他睡意更浓了。
“那我想……哥哥永远留在我身边。”
周钦没听清最后一句,意识就沉入了梦乡。
后来他越爬越高,钱越赚越多,还跑去了国外,回家也就变得越来越难了。
但周楚考上大学之后周钦还是想办法特地偷偷回去了一趟。
“哥,你回来啦。”
周钦推开包厢门,周楚站起来迎接他。视线的角度让他很不习惯。没两年的时间里,周楚真的长得比他还高了。
“嗯,回来见见你们,明天就走,工作。”周钦挠了挠头,“那个……祝贺你啊,阿楚。你真的很争气。”
“谢谢哥。”
或许是因为久别重逢的生疏,或者是因为周钦本就不善于表达感情,兄弟之间起初有些似有若无的尴尬,但很快就在一家人的欢谈中消融。
母亲长了白发,但说和老同学再续前缘了,看上去开心不少。而周楚中学时还像个豆芽菜,现在整个人长开了,肩膀变宽、身形瘦却不孱弱。脸蛋还是白净清秀的,但褪去了大半婴儿肥的面部轮廓凌厉不少,一双深邃的桃花眼配上刀削般精致的尖下巴,好看得让人挪不开眼。
从小就有点少年老成的孩子如今更是落落大方、体贴入微,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几句话就把喝醉的妈哄得熨贴,说起未来规划也头头是道,显而易见带着家人没有的读书人气质。
家里第一个大学生就是不一样,周钦暗自感慨。想到周楚从小就没享受过多少父母的宠爱,自己也没能长久陪在他身边,接下来还要去外省上学,多半也会在大城市扎根,又有些黯然神伤。长兄如父,而所谓可怜天下父母心,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
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赶快离开那个乌烟瘴气的世界,和写满了错误的过去一刀两断。这么多年赚的钱,得好好让妈享福。然后,只要是弟弟想要的,他就会代替父亲尽全力去给。
和自己不一样,周楚的人生理应是光辉万丈的。
“哥,明天再回去不行吗?至少再坐一会儿……”
把喝醉的妈扶上了床,周楚在玄关有些难以启齿似的叫住了哥哥。
“不了,工作忙。也不用送了,你快休息吧。”
他何尝不想呆久一点,最好庆祝个三天三夜,告诉全世界他弟出息了。然而无谓的留恋是有害的,现在还没到可以轻轻松松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
周楚执意送他到楼下,一路无言。他不敢回头。
“我走了”
周钦生硬的道别被弟弟被打断了:“舍不得你走。”
本来清亮的声音低低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好像随时要消融在夏夜的晚风中。
他下意识地回头,对上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明明周楚长大了这么多,周钦却恍然觉得眼前的弟弟还是与当年那个牵着他的小不点别无二致。
“……我一直都很想你,哥哥。”
周钦鼻头一酸,偏过头去让夜色遮掩自己发红的眼圈。
“很快就能再见了。你和妈多保重。”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去轻轻拍了拍弟弟的脑袋。
下一秒,微热的体温贴了上来,周楚那变得宽阔的怀抱轻轻圈住他,好像在揽住什么易碎的东西。
周钦摸摸弟弟的背,脸埋在少年的肩膀里。那一丝属于孩子的奶味彻底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清爽的皂香,但还是一样温暖柔软。
“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回来。”
“……嗯,我答应你。”
这不会是最后。
他要从头来过,洗刷身上的一切罪孽,然后回家,回到他最初的归宿。
他要重新做一个人,一个真正的、平凡的人。
做梦反而成了周钦一天里最清醒的时候。梦里无尽的回忆剥离成光怪陆离的片段,然而即使如此那些最深刻的记忆仍然清晰可辨。
耳畔响起呼唤他的声音,来自去世的父亲的,母亲的,还有周楚的。然而那些温暖的画面很快被暴力和性撕裂,逐渐湮没在意识深处,再也无法寻觅。
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说不上自己是谁,也没有必要。
他像宠物一样,除了进食排泄睡眠之外就是以色事人,张开腿成为男人们欲望的容器,然后为此而高潮,为此而流下欣喜的泪水。
这天男人们给了他一套警服穿上。大檐帽,带肩章和胸徽的蓝色短袖衬衫,普通的黑色长裤和皮鞋。里面还是女式内衣,成套的黑蕾丝半杯乳罩和丁字裤,以及一双黑丝吊带大腿袜。
大脑中有个声音在抗拒这样不搭调的装束,但被调教得乖顺的身体已经服从地换上了指定的服装。脖子被套上皮质项圈,双眼被蒙上蕾丝眼罩,两手被拷上银拷,男人们牵着他来到另一个房间,让他面对面跨开双腿坐在了某人的大腿上。
从透过眼罩隐约的阳光来看,这个房间不在地下,多半是这个据点的“客厅”。而他膝盖跪上的柔软触感则来源于沙发垫,这是他这些日子来进行性接待的固定场所。
今天的客人,会是什么样的呢……?
周钦凭身体相碰的部分作出了猜想。这个男人个子很高,大概比自己要瘦,多半很年轻。和其他几天没洗澡的男人不一样,这个人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香味,有点像太阳晒过的被子身上散发出的暖烘烘的味道,莫名地令他感觉熟悉而安心。
如今已经不需要指令,周钦就知道该做什么。
他往前坐了一点,让对方勃起的下身隔着布料和自己湿润的股间紧紧相贴。被手铐束缚的双手向前环住青年的脖子,双眼看不见,嘴唇就摸索着从柔软的发顶吻到额头、眼睛和脸颊,再往侧面去却舔到了一个坚硬的圆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