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淡淡光晕中?,少女容颜如玉,如雪的下颌翘起流畅的弧度,红唇润泽,整张面容纯澈清甜。
这是他的天光。
风阮的睡颜被男人?窥饲良久,他像是着了迷一般将她刻在心底。
任由她变成心魔侵蚀他的神魂。
月潜日升,又是一夜。
夜雨下了一夜,第二日天空碧蓝如洗,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阳光自云层间倾洒在宁静的村庄。
风阮和弗彻同老人?告别,这老人?自有一番倔强风骨,怕他不肯收下玉佩,风阮便将玉佩塞在了被褥间。
微风吹拂着?老人?干枯的白发,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卡在了喉间。
风阮看着老人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涌起一片酸涩,老人?无非是想要他们二人?带走?他的孙子小多?,老人?家中的粮食马上就要吃完,孩子再跟着?老人?会饿死。
尽管跟着?他们二人?也有危险,但是搏一搏谁知道有没有生机呢。
风阮前路尚未可知,不敢带着?一个孩子冒险,她将一早自乾坤袋拿出的两粒丹药塞到老人?怀中?,解释道?:“老伯,这是辟谷丹,吃下去之后不进食也可护佑人半年之内性命无虞。”
老人颤抖着接下,涕泗纵横,当场就要下跪。
虽只有一晚的接触,风阮也大?概知晓这个老人的脾性了,看似冷得很?,其实心中?和善,是个冷面小老头。
风阮拦住老人要下跪的身躯,缓声道?:“我与兄长叨扰一夜,这便作为报酬好?了。”
老人激动得说不出话,嘴唇嗫喏着?,“公子大?恩大?德,老朽无以为报,只再叮嘱两位公子一句,到了岐水镇,千万要小心。”
风阮记下,和弗彻走在乡间泥土小路上,桐花村贫困不堪,没有牛车,他们二人?徒步行走?在小路上,干涸的血迹,昨夜下雨飞溅的泥土,使得二人身上狼狈不堪。
风阮看到一向整洁干净的琴师大人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不禁噗嗤一笑道?:“初见你时我还以为是天上的仙人?呢,现在这是在云朵里滚下来啦!”
弗彻被她逗笑,看着?风阮明媚的小脸上朱砂摄人瑰丽,轻声道?:“公主,等?等?。”
“怎么?”
弗彻自袖中?拿出一个墨色小盒,骨节分明的手指蘸取了其中一点药膏,将她眉心朱砂掩住。
接着?手指在少女细腻的脸庞上自眉尖到红唇一一点过?,他手法温柔,身上好?闻的气息轻轻喷洒在风阮耳侧,“好?了。”jsg
一番操作下来,风阮已然变了一副模样,不再跟身上男子的衣衫格格不入。
没有镜子,风阮不知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弗彻,你真是袖藏乾坤呀。”
风阮认认真真盯着?弗彻清俊无双的面容,突然道:“你这张脸......不会是假的吧。”
弗彻眸中的笑意简直要溢出来,他的笑声回荡在幽寂的小路上。
琴师大人笑起来这样好看。
两人?近来三餐不继,一路流离,在老人?处所食也不多?,走?了一会风阮便有些乏累。
弗彻看她脸色疲乏,环视一圈周围,到处是枯草枝丫。
前方不远处倒是有一个小小的柿树林。
“公主,前方或许可以吃点东西。”
风阮看着前方荒败的树林,“可是那里没有果子啊。”
弗彻神色笃定,“还?有。”
这并不是食用柿子的季节,况且就算有柿子,想必也早就被灾民抢光了吧。
“在这里等?我。”
弗彻说完这句话,缓步迈入柿树林,他在柿林中?走?走?停停,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拿起一旁的树枝在地上挖了起来。
风阮走?过?去帮忙,学着?他也挖了起来,这才知道?,看着?他轻而易举将土挖走?,然而手下功夫却非比寻常。
她只挖了一下,便溅了自己一脸土。
风阮在外历练多?年,也是有野外生存机技巧的,只是跟弗彻比起来稍有逊色。
弗彻大手圈住她的手腕,制止她的动作,“公主等?着?便好?。”
风阮收回自己在帮倒忙的手指,“在宫外就别叫我公主啦,叫我风阮吧。”
弗彻闻言手指顿了一顿,眸中闪过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好?。”
阮阮。
弗彻专注地挖掘着?干涸硬土,风阮不禁悄悄将眸光挪移到他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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鬓若刀裁,剑眉之下睫毛浓密乌黑覆着清冷的双眸,薄唇轻抿,英俊的面容沉凝如雪。
他精致冷白的双手递上来挖出的盐渍方柿,用白衣轻轻擦拭掉上面的盐粒,抬眸不经意撞到了风阮发呆的模样,“风阮?”
风阮伸手接过他递来的方柿,咬了一口?,酸甜微咸的滋味在舌尖化开。
平静的心湖涟漪暗生,不想坠入这痴妄的苦,还?是情不自禁被拖着沉溺。
风阮咽下一口?,奇道?:“这柿子竟然如此美味!”
弗彻微笑道:“方柿在冬天成熟,农人?们会用桑叶煎成汤水,待得汤水冷却,再将盐粒撒进去搅匀,倒入瓷翁中以水为封,来年春时,柿子毫无涩味,清甜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