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阮退开两步,“你要说话就好好说,不要靠我这么近。”
“还有,你把话说清楚,为什么又不算意外了?”
少女的气?息远离,他眸底出现了?稍许黯色,轻笑着道:“刑天剑曾被你父神加注过一道神力,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他的目的,直到今日方明白些?。”
创世神看得到未来,同?样也可以看得到他人的未来,上?古时期的弗彻或许是被创世神看到未来与新神的交集,因此?看到了自己女儿被弑神阵困在阵中的一幕,那时赋予了?弗彻的刑天剑大半神力,以便扭转时空,让他们二人从阵中逃脱。
扭转时空让他们二人来到上古时期,恐怕依旧另有深意。
不过这一切都是弗彻的猜测。
他看着风阮,“我们要想回到原来的时空,必须先拿到刑天剑。”
风阮问道:“刑天剑不是你的么?”
“刑天剑是我的,但自从来到这个时空之后便自我手中消失了?。可能时空法则不允许同?样的物件存在。”
男人眼中波澜不惊攫住少女的脸颊,“刑天剑在幽冥鬼域,乃驺吾兽所化,因此我们需要先拿到令牌进入幽冥鬼域。”
见少女眉眼出现怠倦之意,他注视着她的眼睛道:“阮阮不是没有见过你父神么?在这里或许可以看到创世神。”
“方才你在梦中,一会儿?喊父神,一会儿喊害怕。”男人声音温柔,似含着若有若无的诱哄与安慰,“阮阮,你并非生来就是救世主,你也会孤独,也会害怕。我知晓那时你以身殉世时心中的无畏与凛然,可我也知晓你幼时经历了怎样一番心境波折,才变得这样无畏与凛然。”
星光溶溶,冥姽楼高?度直冲穹苍,恢弘盛大,清冷的光辉洒在缀满红色灯笼的冥姽楼,更?显红光妖异艳诡。
而二十二楼艳鬼层万鬼齐欢,处处春情料峭,欲.望四泻,扯去世俗束缚的框架,毫不避讳地肆意畅享原始的激.情欢愉。
此?刻,阁楼处的两人,与这样一副场面格格不入。
在弗彻的柔声哄慰中,风阮嘴角扯出冷讽的弧度,“你想表达什么?你知我懂我,是我的最?佳伴侣?天帝陛下,您角色扮演的还不累么?”
话毕,她?被一股大力按在了?墙上?,男人骨子里携带的强势与偏执暴露出来,眸中含笑却没什么笑意地道:“阮阮,你这是一点也不肯给我机会了??”
幽冥鬼域(2)
弗彻抬起手来, 指尖一点点滑过少女柔腻的脸蛋,温热的鼻息落在风阮耳侧,“回答我?。”
你这是一点也不肯给我机会了?
男人审视着少女的神色, 看她轻微地蹙起眉毛, 无声?地看着他。
只是无声?胜有声?, 有时候她不需要言明, 他就刹那明白。
弗彻忽然狠厉地锢上?她的肩膀, 眉眼间透着些濒临失控的疯狂,常年浸淫在至高位上的本能?压制着他意欲吞噬和挞伐她的欲.望。
他居高临下睨视着她,感受到指尖下的脉搏微弱轻缓, 她现在明明神?魂重伤,身体也虚弱不堪, 可还是眉眼带刀,刀刀割裂他的心脏。
弗彻看了她好一会儿, 才低低笑着放开她,无情地道:“阮阮,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他冷峻的神色里生出一往而深的坚执,“惟德动天,无远弗届。”
这段缘分里她曾经向他不顾一切奔赴而来,却?被他生生扼制在皇权争斗中。如今他再想圆满这段缘分,即便相隔万年, 即便难入登天, 他也会拼尽一切来与之抗衡。
阁楼里只有一支小小的灯烛,昏暗的烛光中他的面容沉浸在暖光中, 明明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风阮却看之如坠冰窟。
似乎是预料到少女的回答会戳碎他的心脏,他在她反唇相讥前指尖轻按在她的唇珠上?, “阮阮,你今夜好好睡在这里,我?会在门口布好阵法,我?去去就回。”
说罢,也不待少女回答,男人已经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薄凉的气息远离,风阮怔怔的呆了一会儿,才缓缓向里间走去。
她素色衣衫上?尽是斑驳血渍,指尖燃起一道白光想用术法清洁一下自己的身体,却?发现此?刻的身体冒用术法简直是在上酷刑。
弑神?阵中是弗彻将她救出来的,她是神?躯都被伤成了这样,怎么弗彻瞧起来像是一点事也没有?
神?阶和仙阶之间有不可打破的壁垒,弗彻仙躯已经强悍到这种地步了么?
还有,弗彻今夜没有趁机留宿,他去哪里了?
少女掩下眸中深思,看了看自己这身脏污的衣服,决定出去找一身衣物换上?。
风阮曾经见?过关于冥姽楼的记载,典籍中讲道,冥姽楼楼主乃幽冥鬼域艳绝一方的鬼君东方隗翰,是幽冥鬼域唯一的一位赫赫有名的女将军,生性淫.荡,喜欢掠夺一切美的事物,尤其是男人。
裙下臣更?是数不胜数,二十二层艳鬼层便是她当时为自己开辟的一处肆意欢淫场所,只是后来幽冥鬼域诸事缠身,这层便逐渐演变成了群鬼的欢场。
这里有严格的规矩,六界中人无论是谁来此都不可恣意生事,否则将被列入冥姽楼黑名单,永生不可再来。
只是凡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条规矩也只能震慑住一部分人。
风阮手指触上?门边,便被一道金jsg光弹了回来。
她抚摸着自己被打痛的手指,再试了一次,依旧被弹了回来。
风阮默了一默,莫非神魂皆被重创的只有自己,弗彻一点?事情都没?有?
弗彻不让她出去,风阮只好折身去床上?打坐,吸纳点天地灵气来修补神魂。
充盈的灵气自四面八方缓缓溢到少女周身,淡白的雾气中她的轮廓渐渐模糊。
身体却仿佛变得愈发轻盈,如同浸入了温泉池央,浑身的血液都暖了起来,通身经脉缓缓舒畅,回归母体的纯净与芳泽。
不愧是上?古时?代,后世的灵气根本无法与之比拟。
风阮吸纳了不知有多久,再次睁眼时?冷不丁便看到了弗彻的身影。
他身侧放着几包灵药,正坐在药炉前细细熬制,银勺与铜壁相击发出细碎叮铃脆响,身影镌在迷白的蒸气中,分外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