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打工第九十天

明舟按了两下门铃, 发现都没有声音。

她抬头想往猫眼里看，却被一张倒着的福字挡住了视线。

这间房子的门口贴着过年时贴上去的装饰，应该是前主人留下的东西, 好几层硬纸叠在一起组成的福字, 将猫眼的位置挡得严严实实。

明明旁边的对联已经开始卷边了, 福字却还很新, 红艳又喜庆，附着的金粉都没掉多少。

明舟搬进公寓以来, 几乎没有来过这边，她不确定这个福字是一开始就有，还是后面贴上去的。

但是真的会有人这么封住自家的猫眼吗？这是图什么呢。

明舟想不明白, 她换了只手提着冰袋，刚打算敲门，门却先一步自己打开了。

“舟舟？”

薛子清身上穿着浴袍，她的发尖还滴着点水，看着像是刚洗完澡，开门时一股蒸腾的温热水汽扑面而来。

薛子清微微睁大了眼睛, 目光中划过一丝惊喜。

“你怎么来了。”

薛子清来的速度太快，明舟稍愣了片刻，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 又恢复了面对薛子清时，最近一贯冷淡的神色。

“给你送一下冰袋。”

她举起手里的东西。

明舟其实有些疑惑，她还没敲门，也没按门铃, 薛子清怎么就知道她过来了。

如果说猫眼没被封住的话，倒还有可能是凑巧。

还是说这房子的隔音有这么不好，隔着一堵墙都能听见她习惯性放轻后的脚步声？

按下心中的想法, 明舟正色道，“拿着，我要回去了。”

她仔细看了看薛子清的脸，想确认一下对方脸上的痕迹有没有消退或者变得更加严重。

但也许是因为薛子清刚洗了澡，冷白的肤色被热水熏得自然泛红，分不清是明舟先前扇的，还是只是体温升高。

明舟忍不住多确认了一句，“你洗澡的时候，没觉得头晕吧。”

虽然她当时是不小心，手上没有刻意用力，但脑部一直是人身上最精密难以预测的器官，也不是没有过被人扇了耳光后去医院检查，发现是脑震荡的新闻。

明舟目前对薛子清没什么脸色，但也不希望对方平白无故就出事。

“我没事，你……”薛子清显然没想到明舟一路上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回来以后却主动上门关心，还特意提来了冰袋。

哪怕只是担心她会被那一巴掌扇出什么事，薛子清依旧觉得，既然明舟都愿意过来敲门看望她，并且没有露出嫌恶的表情，那这一定是个和好的好机会。

薛子清下意识想邀请明舟进来坐，却又立马想到身后的那些东西。

明舟过来时，她正在洗澡。

若不是恰好看了一眼监控，发现明舟过来了，薛子清根本没那么多时间收拾。

就为了营造出一直安分守己待在家里洗澡的普通形象。

话在嘴边绕了一圈，不着痕迹地咽了回去。

薛子清先是接过了明舟手上的冰袋：“谢谢你的冰袋。”

她站在门口，门只开了一半，里面是和明舟那间公寓一模一样的房屋构造 。

但不同的是，薛子清没有开灯，屋里没有灯光加持，只有外边太阳带来的自然光线，现在太阳也在落山了，光线也就逐渐变得昏暗了起来。

加上有意无意虚掩了半边的门，基本看不清屋内都有些什么。

如今薛子清站在门口，身体挡去了明舟大部分的目光，身后黑压压的一片，什么都分辨不出来。

好像一个神秘的黑洞，吞掉了想照亮它的光，也阻拦着别人目光的窥探。

明舟无意去细看，她甚至一开始都没有多想薛子清为什么人已经站在门口了，却只开了半边门。

她只想将冰袋交给薛子清，然后回家解决一下晚饭。

而当她伸手将冰袋递给薛子清时，明舟终于发现了一点儿不对的地方。

薛子清比她高不少，所以接冰袋时，头会低下，背也会照顾人似的弯一些。

从明舟的角度，她看见了薛子清发尖垂落下来的水珠，还有……一点不明显的泡沫？

在明舟的印象中，薛子清没什么洁癖，没有还没展现出有钱人通常会有的龟毛，但不管是身份被发现之前还是现在，她都是个做事很细致认真的人。

如果真的是刚洗完澡，哪怕不出门，就算是以普通人的性格，应该也会检查一下自己洗干净了没有，最起码会照下镜子整理整理的吧。

怎么会让泡沫留在发尖，本人却好像还不知道一样？

明舟在心里记下这个小小的疑点，她将冰袋给了出去，那么过来薛子清这边敲门送冰袋，顺带看看受伤情况的初衷就完成了。

明舟于是收回手，准备离开。

奇怪的是，往日她打算离开的时候，薛子清多半已经开始用各种方式暗示现在则是明示，想要明舟再多待一会儿了。

今天的薛子清却只是接过了冰袋，转移话题问明舟吃了晚饭没有，要不要出去吃，丝毫不提进屋坐坐的事。

看着好像和平时没差别，刚洗完澡的话，不请外人进去也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