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之间,明舟脑海中似乎划过了某个想法, 这个猜想让她都觉得荒谬。
但是,怎么可能呢,世界上哪儿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虽然这件事儿本身就很离谱了, 但应该不会离谱到这种地步吧。
明舟一边怀疑,一边又忍不住想去问系统,可系统以前就说过,它没法透露和任务目标相关的事。
明舟做任务的方式, 其实和心理医生有些相似。
只是在由世界意识牵桥搭线的梦境里,她对这些目标的治疗质量和见效,比起普通的心理治疗都高了许多倍。
心理医生尚且需要秉持医德对病人的隐私保密, 明舟这样直接进到目标潜意识里的就更不用说了。
按系统的说法,世界意识现在被命运线崩溃的事弄得做什么一惊一乍的,看谁都像是要谋害它的命运线。
让宿主做任务,本来就是想靠这种帮助他人的行为,提醒明舟一定要做个好人,保证宿主时刻笼罩在行善积德的正义之光下,自然不会放心让明舟在这方面全靠自觉来约束自己的。
所以对于任何任务目标的资料,系统都不能透露,哪怕一个符号都别想往外冒。
最简单的途径被一刀切,明舟稍微有点失望,不过她本来也没指望这么容易就能验证。
她拿着药盒,看了一眼站在她旁边的薛子清。
对方立马察觉到了明舟的目光。
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样看她,难不成是觉得药太多了,嫌她麻烦吗?
薛子清抿直了唇角。
只要明舟在,她就用不着吃药,而且就算吃药,她也比任何人都优秀,也不会影响健康,反正这么多年也这样过来了,顶多是工作上严厉一点,不过她有自信,绝对不会对明舟这样。
明舟压根不知道薛子清在她面前上演什么头脑风暴,她心想没关系,如果对象是薛子清的话,她应该有机会试探出来。
因为她忽然发现,薛子清的心思其实还挺好猜的。
就像刚才,明明一直在看她,等她察觉到把目光移回去的时候,又垂着眼帘不看这边了。
明舟忽然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她随手放下刚刚拿起的药,手指在药盒上轻轻点了两下,似是无意的动作,又刻意放缓了,好让薛子清看清。
薛子清垂在身侧的手指,指尖几不可见地蜷了一下。
她的声音听上去依旧平稳冷静,完全听不出内心的情绪。
“你问。”
“也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明舟拖长了点尾音,好像有点苦恼,又不太好意思说出口。
“没关系。”她又重复了一遍,还是一样的回答,“你问吧。”
只有薛子清自己知道,她能稀松平常地说出这句话,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去克制心情。
“你看,你之前说你的病不是很严重,我以为只是单纯的失眠而已。”明舟假装迟疑了一下,“可是,如果你需要吃这么多药的话,真的”
真的什么,真的脑子没问题,真的不是神经病?
薛子清总算知道了什么叫情不自禁,就像她现在一样,回过神来的时候,手就已经死死地攥紧了。
还是被嫌弃了。
她自暴自弃地想,明舟会嫌弃她也是应该的吧,她有的明舟都不喜欢,明舟喜欢的,没一个是她天生就有的。
最终,她只能靠装模作样来靠近那个会被明舟喜爱的尺标。
时至今日,薛子清完全不觉得装有什么好不情愿的,要是明舟真的喜欢她装出来的样子,她嘴上说着无法忍耐,但其实最后总会妥协的。
装一辈子,和可能会失去明舟比起来,孰轻孰重,根本不需要考虑。
薛子清自认做好了心理准备,其实不管明舟说什么她都能接受,她又不会否认自己的恶劣和阴暗,薛子清从来烦躁的都是:这样的她,明舟一定不会喜欢。
从意国回来后,薛子清脑子里都是各种消极的想法,像现在这样的局面,她能有一百种不同的思考方式,就能预见到一千种糟糕的结局。
当明舟真正问出那句话时,薛子清其实有种解脱了的感觉,该来的总会来的,所以反而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明舟到底说了什么。
“真的不会影响心情,来家暴我吧。”
“……啊?”
明舟心里一直憋,还得努力做出忧心忡忡的样子,“不是都说,药吃太多了人也会觉得烦躁,心情压抑,还有可能性情大变吗,要是你情况严重点的话,家暴都有理由了,说不定还不需要负责。”
明舟摆明了是在故意逗弄薛子清,可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薛子清微微睁大眼睛,很是受伤地望着她,一双眼睛活生生透出一股不敢置信和委屈来,好像在说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明舟本来就只是想逗一下薛子清,谁让她瞒了她那么多事,起码得吓唬敲打一番。
不然要是对方老这样干,她是和人谈恋爱,又不是来剥洋葱的,身份那么多,剥了一层又一层,没完了都。
结果见薛子清这幅样子,明舟突然又有种欺负了什么无害小动物的错觉。
“我不会那样做的。”
“要是我做了。”薛子清顿了顿,别过脸,“你别管我,让我死了算了。”
“这么有觉悟啊。”明舟刚忍不住想笑,就听到薛子清又补充了一句。
“但是,你如果是想报……教训什么人的话。”薛子清语气随意,就好像只是在说今天去超市买个菜一样,“那方法很多,不一定非要精神鉴定免责。”
精神病患者不用负刑事责任,薛子清知道很多阴沟老鼠喜欢用这样的处理方式,每次捅出去之后都被民众骂,但耐不住这方面相关法律仍有空缺,十次里九次都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