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陆商歉意地看着她道。
小姑娘瘪瘪嘴,哭得一抽一抽,嘴里却还嚼着,死活不愿意吐,这副馋样把几个大人都萌翻了。
等她哭好了,佑佑妈准备抱着佑佑去喝奶,没想到小姑娘不肯依,一个劲儿要往陆商身上爬。
“和你干爸抢干爹?”黎邃笑着揉揉她的头发。
佑佑不服气地挥开他的手,手脚熟练地钻进陆商怀里,霸占了最舒服的位置,嘴里奶声奶气地喊了句“干爹”,陆商笑着“嗯”了一声,伸手小心护着她的头。
陆商平日里西装革履,性格又过于沉稳,身上总是自带拒人千里的气质,此时和粉嘟嘟的小孩儿混在一起,看起来颇有些手忙脚乱,倒真与他平日严肃的形象形成了一种反差萌。
黎邃看着他们一大一小,心里柔成了一片。
小姑娘似乎格外亲近陆商,人再多也只肯让他抱着,左超打趣说:“看见没,我都要靠边站,这孩子不得了啊,一眼就看出来这群爸爸里谁最有钱了。”
陆商帮她把嘴巴擦了擦,浅笑道:“我现在可是最穷的,财政大权全失。”
左超一愣,问:“你真把东彦的股份全部转给小梨子了?以后就不管了?”
说到这个,陆商脸上现出一抹疲色:“我是有这个想法,但股东会那边……现在是我想甩手甩不掉,转让股份需要股东会同意,他们没这么容易放我走。”
黎邃在桌底握了握他的手,安慰道:“别担心。”
左超凝眉陷入深思。
刘兴田不傻,陆商与黎邃虽说是同一阵线的人,但二者谁持股,对股东会来说意义是完全不同的。东彦最开始由陆家一手创立,它可以拿来威胁陆商,却威胁不了黎邃。黎邃年轻、有能力,而且不可控,万一逼狠了他直接把公司卖了甩手走人都有可能,虽说他现在听从陆商的,但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这对他们而言根本就是个□□。
还有一点,饶是刘兴田也感到头疼,黎邃在东彦任职这几年他明显感觉出来了,黎邃不在意东彦,他只在意陆商,之所以肯为东彦卖命,完全是基于陆商的缘故,这中间的关系看起来只隔了一层,那可就差了十万八千里。如果黎邃一旦接手陆商手上的股份,东彦几乎等于彻底失控,这是他万万不会允许的。
“哎,总之你好好保重身体,来日方长,怕什么,咱们跟他耗,是不是,小梨子。”左超道。
黎邃笑了笑,与他碰杯。
一锅麻辣小龙虾被几个人吃了个干干净净,黎邃原本想拦着陆商吃辣,但又想到他一年到头也难得吃点儿喜欢的,心一软也就由他去了。
喝了酒不方便开车,晚上两个人就干脆在竹苑住下了,佑佑妈收拾了一间古香古色的客房,还很贴心地准备了一个大木桶给他们泡艾蒿澡。
好在是初夏,不冷也不热,到了夜晚,竹林里有山风阵阵刮过,凉爽又惬意。
黎邃端着一盘粽子和牛奶进屋时,陆商正靠在窗边吹风,他走过去,笑着摸了摸他的肚子,把牛奶杯递到他手上:“胃还好吧,喝点儿。”
这动作调戏的意味更多,陆商牵过他的手,抓在手心里挠了挠:“去哪儿了?”
一到晚上就看不见,陆商现在索性也不戴眼镜了,有事就直接叫黎邃,反正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跑远。
“去车上取了点东西,”黎邃牵着他走到木桶旁,试了试水温,“泡澡吗?”
陆商点头,黎邃等他喝了牛奶,拿走杯子,小心脱了衣服,扶他泡进水里。木桶很大,能同时容纳两个人,黎邃看了眼陆商白皙的皮肤,做了个吞咽的动作,自己也脱光衣服泡了进去。
水是用艾蒿草煮的,应该还加了些药材,有一股淡淡的中药味,闻起来并不讨厌。黎邃一开始还好好给陆商按摩着穴位,捏着捏着就变了味,手指头打着转地在脚踝上揉捏。
陆商看不见,只能循着呼吸去找人,结果刚转过头就被人捏住下巴封住了嘴唇。
……
事后黎邃担心陆商会感冒,把人擦干净放到床上后,转去厨房倒了杯热水,顺便去佑佑的房间看了眼,确定小姑娘乖乖爬上床睡了,这才回去,给陆商喝了热水,盖着杯子相拥而眠。
第二天起来吃早饭的时候,佑佑一直闹着不肯吃,在一旁拍手玩儿,嘴里还“啪啪啪”地念叨着。
黎邃觉得奇怪,转头问左超:“她在说什么?”
“不知道啊,昨儿晚上不知道听见什么了,从早上起来就一直拍手,”左超不以为意,“她这个年纪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都喜欢模仿,没事儿,不用在意。”
黎邃怔了怔,脸上现出一闪而过的尴尬,与陆商对视,对方显然也和他一样,用茶杯遮住勾起的嘴角。
“哎来来来,吃粽子吃粽子,”左超招呼他们,“这是昨晚包的肉粽,可香了。”
黎邃剥开一个递给陆商,又拿了一个自己咬开。
“好吃吗?”
黎邃点点头,趁没人注意,凑到陆商耳边,小声笑道:“没你好吃。”
第43章第四十三章
平静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入了秋,天黑得越来越早,黎邃下班回到家,一进门,便看见陆商坐在轮椅上,伸手在够地上的书,忙快步过去帮他捡起来。
“今天这么早。”陆商听见声音,去摸他的手。
黎邃立即握住他的手,察觉有些凉,把毯子往上拉了拉,轻声道:“露姨回老家了,我怕你一个人在家会无聊。”
陆商“唔”了一声,叮嘱道:“别耽误工作。”
黎邃才不听他的,起身走到椅后,双手放在陆商太阳穴上轻轻按着,问:“今天好点儿了吗?”
陆商舒服得眯了眯眼:“嗯,好多了。”
上个月刮大风,陆商去河边钓鱼淋了点雨,回来便感冒了,连着几夜高烧不退。黎邃又生气又心急,怕他又不按时吃药,专门请假在家照顾了几天,等烧退才回去工作。
这几年太过平顺,陆商有时候都快忘了自己是个病人,这次发烧,好像一下子把他身体里的病根给惊动了,感冒好了之后抵抗力明显脆弱了许多,人也一直没什么精神,好不容易长起来的一点肉很快又消了下去。
袁叔提过几次招几个护理放在家里,以备陆商万一有什么状况可以及时知晓,那知陆商听完反感得不得了:“我还没到那一步。”
就这一句,黎邃就闭嘴了,再也没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