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骨头已经愈合,但可不代表你的腿就好了,回去要悠着点。”医生意有所指地拍了拍两个人的肩膀,出去了。
黎邃一到家就忙活开了,淘了米开始煮饭,土豆丝切得飞快,陆商总担心他站久了影响恢复,提议自己来切,或者叫阿姨过来帮忙。
“不用,没事,我就想吃酸辣土豆丝,阿姨不会做这个。”
“你的伤……”
“放心,我重心没放在伤腿上,你看――”说着,他刻意把伤腿抬了抬,“没事吧?”
陆商被他的动作给逗笑了,厨房的事情他不擅长,只好凑过去帮忙递递刀具,洗洗盘子,减少黎邃的走动。
黎邃做了一桌子菜,全是陆商爱吃的,两个人一入座,陆商就明白了。简夫人推荐的那位阿姨恰巧是在一家苏菜馆打的工,做什么菜都喜欢往里面放糖,陆商原本是不爱的,但考虑到黎邃喜欢吃甜口,他便默默地纵容了阿姨的做法。结果连着吃了一个月苏菜,吃得他胃酸过多常常夜里反酸,他没提过这事,但黎逐肯定是发现了。
“给,麻辣鲜虾。”黎邃把虾仁剥出来,堆在小碗里,推到陆商面前。
“大多了。”
“我做了好久,站得腿都疼了。”
陆商于是低头把半碗虾肉全吃干净了。
黎邃看着他努力地吃东西,心中又暖又甜。陆商现在身体好了很多,可黎邃还是觉得他太瘦了,以前因为生病吃得少,已经养成了习惯,改不掉。黎邃也没强迫过他,只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可惜效果不大,养了几年也没见他胖多少,实在有愧梁医生的嘱托。
“你怎么喂不胖?”晚上洗澡,黎邃在镜子前抚摸陆商的腰和小腹。
陆商调侃他说:“白天吃进去的那点能量,还不够晚上‘消耗’的。”
以前陆商生病,他们一周都要做个三四回,陆商病好了之后,黎邃的需求越发地大,这么多年只增不减,有时候一天一次都不够。
“你不喜欢吗?”黎邃抱紧他,立刻露出委屈的表情,“我喜欢你啊,喜欢你才想和你做爱,又不是因为和你做爱才喜欢你的。”
陆商浅浅笑了一下,在镜中转过头,与他接了个吻。
不忙的时候,他们还喜欢在早晨亲热。清晨时分,经过一夜的放松,身体得到了充分的休息,神经最为敏感。睡了饱饱的一觉,两个人在热乎松软的被窝里相拥着醒来,衣服都不必脱,一方主动触碰,立刻就能让两具成年男人的身体蹭出火花来。
前一晚洗过澡,身上的沐浴乳香味还未散去,经过一夜的温存,多了彼此的气息,最容易唤醒占有欲。舒舒服服地做一次,出点汗,既提了神,又深入增进了感情交流。大汗淋漓地一起去浴室冲个澡,再神清气爽地出来吃早饭,这已经成了他们的生活习惯。
“我算了时间,应该能赶上回国过年,”吃早饭的时候黎邃道,“我们订机票吧。”
陆商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往他腿上瞥了眼。黎邃意会,笑了:“那会儿早好了。”
陆商沉默一阵,道:“先回趟你家乡吧,有两年没去看看了。”
黎邃愣了一下:“那里冬天很冷的,你冻病了怎么办?”
“没事,老人家会保佑的。”
陆商这话说得黎邃根本没办法拒绝,只好乖乖去订了机票,关电脑前想了想,又在网上买了件保暖的毛毯。
时间特殊,回来那天刚好赶上大年三十,十几个小时的飞行,陆商血液循环不好,双腿水肿得厉害,下飞机时走路都不太稳。黎邃懒得去管别人的眼光,拿出毯子把他裹好,小心地牵着他下舷梯。两个大男人,倒是招来了不少小姑娘好奇的目光。
“袁叔堵在高速上了。”黎邃端来一杯热茶递给陆商,自己则抿了口咖啡,“怎么办,要等他吗?可能要到半夜。”
陆商看了眼外面的天气:“不等了,我们坐小巴去。”
正赶上春运,到处都堵得要命,以前陆商不出门,还没有这么深的感触,现在才知道,电视新闻里播的春运画面一点儿都不夸张。
外面天冷得空气都快凝结成冰了,鼻子里呼出来的全是白气,黎遂头一次坐小巴,拿着车票找了半天座位,后来才发现都是胡乱坐的。就这么一耽搁,好座位全让别人给占了,只剩了最后一排,黎邃让陆商坐在靠窗的位置,自己与一个打工小哥挨着。
“不听我的,冷吧?”座位太挤,人又多,黎邃在毯子下握着他的手,看陆商冻得通红的鼻子直笑。
陆商冻得都不会说话了,脑袋缩进衣领里。他身体底子差,每到冬天,就算有暖气护着也还是手脚冰凉,更别提这天寒地冻又空调失灵的巴士车上了。
车厢里气味不太好闻,因此黎邃身上那股沐浴液和洗发水混合的香味成了救命散,陆商把头靠在他肩上闭眼休息。
黎邃一开始还调笑陆商,后来却又忍不住担心起他的身体,伸手给他焙耳朵。车还没开,上来一个老婆婆,提着个篮子,里面装了一满篮煮玉米和茶叶蛋,轮番询问要不要。问到黎邃的时候,黎邃买了两颗热乎乎的茶叶蛋,包好了塞进陆商的口袋里给他暖手。
车开起来,车厢里终于暖和了一些,然而没等黎邃安下心,过了检查站,车子居然在高速上停了下来,又上来五六个人。车上已经没有多余的座位,几个人便铺了报纸直接坐在了过道里,黎邃微微皱了皱眉,转头间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王维?”黎邃探头问。
过道里的一个男人回头,与黎邃对上视线,两个人都愣了一会儿。
“怎么是你?”王维惊喜道,朝黎邃走过来,看见陆商,又立刻规规矩矩地站在了原地,弯了下腰,“陆老板。”
陆商朝他点了个头。
“你怎么在这儿?”偶遇多年前的好友,黎邃高兴得不行。
王维挠挠头,嘿嘿直笑:“我陪我老婆回趟老家,顺便把儿子接来上学。”说完回头指了下车门旁坐着的一个女人,“我的。”
黎邃看了眼,笑道:“行啊你,嫂子这么漂亮。对了,你后来去哪里了,我去左大哥那儿找过你好几次,都没见着你人。”
王维比以前胖了不少,脸上泛着红光,显然这些年过得不错,听见这话,看了眼陆商,叹道:“这要感谢陆老板了。”
“陆商?”
“从保护区回来之后,陆老板给我安排了别的工作,去水电站做维护,我老婆是水电站的会计,我就是在那边认识她的。”
黎邃转头看陆商,笑问:“你怎么都没跟我提过。”
陆商没答话。一旁的王维敏锐地看见了他们二人手上的对戒,一时证住:“小黎你…你们……”
黎邃会心一笑,扣住陆商的手,往自己胸口带了带,笑得十分自豪:“我的。”
后半程黎遂一直都在和王维叙旧,陆商靠在他身上睡着了,外面天开始下雪,窗户上凝结了一片雾珠。
车下了高速,很快上了小道,这里已经离目的地不远了,“这么说嫂子和我妈妈是一个地方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