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西边又是一声惊诧的大喊。
再接着,又是南边……
“快去问问,究竟怎么了?”于总管直起身子,发现自已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紧张了。
有人领命正要出去,牵狗的那两人突然一动,被急促奔出的狗带得身不由已地跑了两步。
“死人了,死人了……”有人奔过来汇报,“于总管,田犇死了……”
于总管厉喝一句:“死了就死了,慌什么?”???
“他他他……田犇的脑袋自已回来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好好讲话,讲清楚了。”
讲是讲不清的,有家丁战战兢兢的拎着个圆形带长毛的东西过来了。
“田犇的……田犇的脑袋……自已回来了,就在东门……”
于总管仔细一看,被拎着的,正是田犇的头。
他正要说话,突然一阵马蹄声响起,就在宅子外头停了下来。
有家丁又连滚带爬的冲进来报告:“于总管,提刑司来了。”
“这个时候,来干什么?”于总管边问边往前院走,还不忘交代家丁,“还不将这颗死人头处理了?”
家丁拎着这个烫手山芋:“怎么处理?送出府去埋了?”
于总管:“赶紧出府,也别找地方埋,直接扔进汴水河里,别让提刑司的人看见了。”
“哎呦呦,于老爷有什么是不能让提刑司看见的?”
提刑司的某位提督带着一队带刀的属下已经昂首阔步的走了进来,训练有素的属下顿时把控住了局面。
还有人将正往后门跑走的人连那颗脑袋一起带了回来。
这位提督见了那颗死人头,面色一凛:“提刑司接到举报,这座宅子里有商人不但借行商之便干拍花子的买卖,还窝藏死刑犯。”
“这个应该被判腰斩的死刑犯,名叫田犇。”
“想必,我们来迟了吧,这颗人头就是田犇了?”
“于老爷这是已经杀人灭口了?”
第110章 于家
在短暂的慌乱过后,于总管找回了自已的冷静和自信。
“赵督头,我朝法令,凡检举者不可隐姓埋名,须亮明身份并严明正身。”他拱了拱手,“敢问督头,是何人、在何时、用何方法向提刑司进行的举报?”
“于老爷果然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不愧是我朝大皇商的总管,佩服佩服,”赵督头也拱了拱手,“连现今这种人赃两全的情况,还能想到监督我提刑司的职权。”
于总管赶紧将腰弯下去鞠了个躬:“督头误会,督头误会,这颗人头是有人故意扔在某这间小宅子里的。”
赵督头显然不信,手一挥:“都带走。”
“赵督头,且慢,如今这个局面是有人故意造成的,想必就是这位举报某的人,这是故意栽赃陷害,请大人明查。”于总管请求道,“某自然得跟着大人走一趟 好查明真相还某清白,但能否让某家下人向主家禀报一声。”
赵督头还没说话,于总管又说:“再说,我家姑爷朱节度使明日便从京畿道大营归来,主家安排了某许多事务还没办好,总不能误了姑爷的接风宴。”
他都这样说了,一般情况下,来办案的官员或多或少会给个面子。
但赵督头环视着这院子里的人,又看看拎着的那颗人头,竟然没有给他这个面子。
“来人,在场所有人,包括这个院子里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请回提刑司。”
“赵督头,”于总管提高声音质问道,“可否请这举报之人与某对质?某有几句话要问。”
“哦,要问什么?”赵督头,“说来听听。”
于总管冷笑一声:“某第一要问,谁说这颗人头是什么田犇?他拿什么证明?”
世上再无田犇的画像,谁来证明这是田犇?
“某第二要问,这举报之人安的什么居心,要无故害死一条人命,还拿人头来陷害某一介商贾之人?这商战简直恶毒。”
他言辞凿凿,理直气壮,让人看得心烦。
赵督头懒得理他,迅速拿了人就走:“自然会有让你心服口服之时,且把心放进肚子里等着吧。”
立刻有人上前,将那颗人头用木头盒子装了起来。
人头的眼睛半睁半眯,面色苍白如纸,全脸却无一丝血迹,只是嘴巴里牙齿掉了大半,嘴角奇怪的耷拉着。
于总管犹不死心,被人反剪双手押着走,嘴里依然在说:“大人,千万莫要中了贼人的奸计,这贼子杀了人,故意将头扔在某这里,又让大人你前来,看似是将功劳送到大人您手里,其实他栽赃的不是某一个,他还算计了大人。”
“督头您想想,贼人这是将水搅浑,故意延误提刑司查找真相的时机,待以后水落石出,大人会不会被上面追责?”
“若是让这贼人逃了,这责任该谁来负?”
“又或者,这贼人是故意挑起提刑司和节度使的矛盾?”
“还有,督头何不现在先仔细查一查,看这举报之人是否作假,若是作假……”
赵督头的脚步便慢了下来。
这时已经出了宅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