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寒霜院里的事情,宋思卉状告寒霜不守妇德,若不是寒霜口齿伶俐能言善辩,替自己拉了些公道,二公子又及时出现,说了些求情揽罪的话,寒霜或许就会被责罚。
可这事......
不是已经过去了?
婆母又为何说出这番话?
叶秋漓垂眸,没有接话。
宋白晴继续斥责道:“罢了,有些事,我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你管好家,其他的,暂且放一放也无妨,这今日之事,若你不是旭儿嫡妻,只是侯府主理中聩之人,你说说,应当如何解决?”
“儿媳愚笨,实在不知该如何解决。”
宋白晴:“......”
当真没有见过这般油盐不进之人!
好似让她开口说几句话,要她命似的!
虽说看着温婉大方,可遇到这重要的事情,便跟块木头似的,无用至极!
上次账簿之事便是如此!
如今这外室之事,又是这般!
宋白晴没办法,叶秋漓这模样,当真如刘妈妈说得那般,也就规矩礼仪学的好些,其它的为人处事,世间大理,到底事什么都不懂,眼皮子浅地不行!
问这也不会,问那也不会!
如此,她们只能等着陆清旭回来开口。
宋氏让叶秋漓坐下等待,待她坐下后,不留痕迹地暗中打量这屋内的几人。
婆母永远一副病弱不好开口说话的模样,手里捏着团扇,时不时还扶扶自己抹额,那略微浑浊的眸子之下,也不知藏着什么心肠。
那外室跪在地上,擦眼抹泪,瞧着年岁大抵是二十三四,有几分姿色,但眉眼皆是疲惫。
她细细看了几眼,发现这人睡面色红润,但都是胭脂粉末,唇角眼神皆有几分病态,多跪了一会,那背脊摇摇晃晃,有几分强撑的样式。
刘妈妈抱着手里的孩子,眸光流转间,亦是心机深沉,叶秋漓悄默声地看了她一眼,谁知对方同样暗中打量的目光,也正好看见了她。
四目相对,隔空的视线在刹那间有了交集,叶秋漓心中微震。
她没想到,这刘妈妈居然也同她一样,暗中打量。
静默之中,忽而的目光交汇,让两人眸光间皆露出几分异样,两人同时收回目光,也同时装作无事发生。
叶秋漓默默喝了口茶,刘妈妈轻哄着怀里的孩子,将目光移向别处。
不过一会,陆清旭回来了。
身后跟着的随从小厮展鹏,默默候在门外。
陆清旭双眸阴沉,邪妄冷肆的俊脸像极那心狠手辣的刽子手,自黑靴踏入屋内,便带进一股寒意。
男人冷漠的眸子落在叶秋漓身上片刻。
而后拱手开口:“给母亲请安,回家路上便有小厮传话,说母亲寻我有急事,不知,到底何事?”
他语气冷漠至极。
宋白晴闭目养神,手撑着脑袋,连眼睛都未睁开:“秋漓儿媳,你自己说与他听吧,这污糟之事,到底败坏家风,我都不知如何说你!”
陆清旭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人,又掠过刘妈妈手里的孩子,最后才将目光落在叶秋漓身上,开口便凛着几分戏谑冷意:“娘子,说吧,到底何事?”
他背脊笔直,幽深暗黑的眸子死死盯着叶秋漓。
叶秋漓心中颇为无语,这般看着自己作甚?
又不是她弄出来的外室妻儿?
这般眼神,搞得好像兴师问罪的是他陆清旭,做错事的是自己,当真是奇怪的很!
第59章 骨肉
叶秋漓心中生了些许怨气,但面上没有表露丝毫。
清秀温婉的白皙面颊上,始终带着得体大方的气质,活脱脱是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那娇小轻柔的外貌,若是能使点小性子,别人心疼可怜的,或许就是她了。
偏偏她那清墨般眸子,永远带着几股子不屈服他人的坚韧与倔劲。
她微微福身:“这位娘子与夫君时候旧相识,今日特地寻到府上,还带来夫君的骨肉,要夫君你拿个主意,是否收留。”
叶秋漓不想多说废话。
索性开口就把事情全部告知,如何解决,就全全让他跟母亲做主,今夜之事,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开口说话,留与不留,同她没有任何关系,在她看来,很多事情,藏拙好过冒尖。
陆清旭冷眸落在那女子身上,语气不带一丝情绪:“七荷坊罗三娘?”
男人开口便是这句话,叶秋漓低垂瞧着地板的眸子微微一震,又是一个旧相识......
心中忽而泛过苦涩。
上一次翟纤云出现,他瞧见人时,开口的第一句是‘怎么是你?’
这一次的罗三娘,亦是如此。
烟花柳巷,即使是匆匆过客,他也过目不忘,当真是个‘多情’的人,心中微微吁了一口气,她沉默着,像是眼前的一切,同她都没有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