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 / 1)

老板娘笑着问他可是送给家中夫人的。

他一瞬恍然,原来他已年近三十,早已到了该娶妻的年纪。

他摇摇头,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送给仰慕之人。

秦松玉正摩挲着盒上细致的纹理,一个宫婢突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连规矩都忘了,进门便说:“殿下,不好了!白狮子……白狮子丢了!”

“你说什么?”宋落疏蓦地转过身,瞬间将课业之事抛在了脑后,“好好的怎么会突然丢了?”

宫婢扑通一声跪下,颤声说:“奴婢也不知,听说是今儿一早便丢了,他们怕您生气,一直没说,苦寻了一天没能找到,眼见瞒不过了,才让奴婢来传话。”

秦松玉听着这话,无声将长盒收回怀中。他知道宋落疏极为珍爱那匹马,旁人连碰一下都不许的* 。

宋落疏皱着眉听宫婢禀话,心头火气越窜越高。

白狮子脾性暴烈,只有梨白能近它身,这几日也一直由梨白看管照顾。昨日她还夸他乖巧听话,今日他就将她最心爱的马弄丢了!

那是母后花了重金,历时一年才从异域寻回来的宝马,她还记得生辰宴上母后笑着对她说,愿爱女簌簌有此良驹相伴,一生通达,快意平生。

如今,竟被他看丢了。

宋落疏沉着脸,压抑着心头的怒气,对秦松玉道:“先生先回罢。我有些事要处理。”

第015章 第十六章

寝殿外,六名马奴跪了一地。

晚月和琼花远远望见宋落疏回来,立刻快步上前去迎。晚月有心想说些什么,但瞥见宋落疏沉着的脸色,只得默默把话咽了回去。

“把他们带到正殿。”

宋落疏径自从几个马奴面前走过,没有看他们一眼。她在正殿的八角红檀长桌前坐下,两个宫婢立刻奉上热茶,不多时,晚月便将几名马奴带了过来。

宋落疏抿了一口热茶,将瓷白的茶盏握在掌心慢慢轻转,“白狮子何时丢的、如何丢的,你们一五一十说来。”

话音将落,叶嵘立刻抢着禀话:“殿下,白狮子性烈,这几日都是梨白照看,生人根本靠近不得。奴只昨夜远远瞧过一眼,便回房睡觉了。今早起来,白狮子就不见了!”

其余几人纷纷点头,附和着叶嵘的话。

宋落疏抬起眼睛看向晏朝,冷声问:“梨白,你有什么话说?”

晏朝垂眸跪着,自始至终未发一言。自发现白狮子丢了的那一刻起,他便清楚此事与他脱不了干系。构陷也好,栽赃也罢,毕竟白狮子是殿下亲口吩咐交由他来照看的,如今马丢了,自然是他的过失。

他浓密的羽睫颤了颤,轻声说:“请殿下责罚。”

宋落疏见他竟是直接认错,一字都不解释,顿时火气更盛,“本宫那日将白狮子交与你,特意嘱咐你好生照看,你倒好,将本宫说的话全忘在脑后了!”

殿中静得可怕,无人敢作声。宋落疏把茶盏重重搁在桌上,扬声吩咐:“来人,重责五十鞭,本宫今日定要让他长长记性!”

晚月听了这话,顿时心慌起来。她和琼花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想起宋落疏上一次动怒时的情景。一个新来的侍从不懂事,不知怎的顶撞了殿下,被罚杖责,流了一地的血,险些被活活打死。

殿下这些年骄纵惯了,动起怒来谁都拦不得,虽说那侍从的确犯了错,但若真被打死了,传出去,外头的人还不知要怎么议论殿下。

晚月忍不住悄悄打量了晏朝几眼,他瞧着这般羸弱,身上又有旧伤,万一没挨住……

侍从执鞭立在晏朝身后,亦是踌躇不决,眼前这副身板,若真按宋落疏的意思打了五十鞭下去,只怕非死即残。他小心翼翼地看向宋落疏,却被她凌厉的凤眸吓得缩了脖子。

“还杵着做什么?”

侍从一个激灵,再不敢犹豫,举鞭抽在晏朝背上。啪啪的鞭打声在殿中响起,余音不绝,满殿心惊。

钻心的痛楚令晏朝几乎瘫软在地,他咬紧牙关,死死掐着手心,费力支撑着身体。

血很快染红了他的背。新伤旧伤交错在一起,血肉模糊。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鬓边淌下,他虚弱地抬起眼睛,望向坐在高处的少女。

那双好看的凤眸含着冰凉的怒意,再无半分温柔,他不由想起这几日与殿下待在一起时的情景。殿下对他那样好,会喂他清甜甘润的梨子糖吃,会在漫天红霞中转过脸问他还疼不疼,会用柔软的手掌轻抚过他的面颊,对他说,别怕。

殿下那样好,可他却弄丢了她的心爱之物。

晏朝闭上眼睛,脸上早已血色尽失。

侍从举鞭的手顿了一下,胆战心惊地询问:“殿下,还要继续吗?”

二十鞭下去,他能感觉到晏朝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人若死在他鞭子底下,可是桩大麻烦。

侍从正犹豫着,却见宋落疏已经起身,大步朝他走来,一把从他手中夺过鞭柄。他愣了下,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殿下,您……”

“本宫亲自动手!”

宋落疏含着怒的声音,令一侧跪着的几个马奴脊背发凉,连气都不敢出。

她执鞭走到晏朝身后,对着他单薄的脊背鞭打下去,少年的身体颤抖着,像一只破碎的风筝,却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宋落疏的怒火,毫无保留地发泄在面前这具身体上,鞭子一鞭鞭落下,她想起母后将白狮子赠予她时的温柔笑脸,心中生出浓浓的悔意。她该亲自照顾白狮子的,不该交由旁人。

旁人,皆不可信。

记不清打了多少鞭,晏朝终于承受不住,低低闷哼了一声。

宋落疏这时才停下手,她睨着晏朝伤痕累累的身体,把藤鞭重重扔在他身侧的地板上。情绪经了方才的发泄,倒是缓和了些许,她从晏朝身边走过,淡声吩咐:“把他抬走。”

立刻有两个侍从跑进来,手忙脚乱地把晏朝拖走。

宋落疏瞥了一眼跪着的其余几名马奴,话里含着警告:“往后都好好做事。本宫不想看见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