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深陷丢脸的怨愤中,撺掇黄毛哥报复,黄毛哥烦了,吼他,“怎么报复?上学期期末来A大视察的领导,就是靳原他爹!”

才知道黄毛哥也只敢在自己的地盘上,膈应下靳原。

空教室只开了一扇门,李元炘猛地拧门把手,试图逃离。

“跑什么?”靳原卡住门缝,把他推至一边,“是不是你?”

李元炘踉跄半步差点摔倒,连忙否认,“不是。”

靳原闻言掏他手机,李元炘脸急红了,怒喊道,“侵犯他人隐私,你犯法了,我要告你!”

“哦,我当然遵纪守法,只是好声好气问下你,”靳原打开他屏幕,“同学你手机密码多少?”

李元炘听得目瞪口呆,随后被强迫用指纹解锁。

靳原顺利地登录学校论坛,果然,春风写意赫赫在目,漫不经心看了眼李元炘。

李元炘脸色微变,当即后退到角落。

手指在删除上停顿半刻,靳原想了想,艾特几个闹得最厉害的,编辑消息:【一群傻逼,我说什么你们信什么,我让你们吃屎去不去啊?三教五楼男厕,今晚八点不见不散。】

一石激起千层浪。

花游记:【孙子你最好祈祷别在校园碰到我,不然脸给你干歪。】

二十四孝子:【wcnmb,话是你说的,上厕所把脑袋拉出去了?回去吃五斤,五斤不够吃十斤。阴阳人烂屁股,我去你妈的。】

海边有颗石头:【你个狗娘养的逼崽子,吃错药了还是忘吃药了,人类进化没带上你吧?闲的没事就去公共厕所把马桶舔干净。】

……

都是被煽动,跟着李元炘质疑江舒亦能力,骂他废物的人。

靳原添油加醋:【呦,急啦?】

众人怒火更胜一筹,键盘快按出火星,掀起含妈量极高的骂战。

靳原将手机扔李元炘怀里,心满意足地离开。

楼里的帖子量暴增,还有人私信问候他全家,骂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李元炘慌忙解释,没人信。

隔着屏幕,也被挑起了怒意,和他们硬刚。

一对多,连路人都加入骂战,他被喷得怀疑人生,怕被人肉,对骂完清空以往所有痕迹,注销了账号。

李元炘的人生顺风顺水,哪经历过这种打击。将根源归结到江舒亦身上,新仇旧恨加持下脑袋发热,翘了课,气势汹汹去办公室找李简。

李简在和人沟通Hogan讲座的相关事宜,院长濒临退休,他接替院长位置板上钉钉,这次活动全权负责。

挥手让人出去,看向李元炘,“又怎么了?”

李元炘双手撑桌,急切地说:“爸你知道江尚文被撤职调查了吗?江舒亦……”

他想什么李简心里门儿清,打断道,“江尚文被撤职和你有什么关系?别总想从我这找江舒亦的茬,今天你看不惯他,明天又看不惯谁谁谁,我都得帮你教训了?没那么大能耐。”

李元炘心有不甘,脸色难看到极点。

“回去上课,”李简见他一副不学无术,只会打小算盘的样子,恨铁不成钢,“还有,以后别把你女朋友带去公寓,”

李元炘女朋友在A大另一个校区,他有时会趁他爸不在带人回去,前晚李简计划有变三人打了照面,尴尬不已。

告状不成反被数落,李元炘心态失衡。

江舒亦有后台时他得收敛,后台倒了他也得收敛,这么多次的亏白吃了,凭什么?

愤愤地想,既然江舒亦变成了落毛的凤凰,就该过上不如鸡的日子。

他对自己地位有着清晰的认知。他爸要真无所谓,上次就不会让江舒亦抓紧翻译文稿。

只要事情闹大了,自然会下场。

回了教室,李元炘时刻注意江舒亦。

手机忽地振动,女朋友打来的。最近倒霉事一件接一件,早上约她吃个肠粉,被发现帮扶金发蓝眼女和跟其他女生的暧昧记录,大吵一架。

他心烦意乱地按静音键挂断,继续盯着江舒亦,想不出好的闹事缘由,决定慢慢来。

江舒亦浑然不知,望着激情昂扬谈论拉美文学的教授,聚精会神地听,偶尔做点笔记。

当谈及魔幻现实主义思潮时,低声向朱浅提了本小众的理论书。朱浅准备申请硕转博,急需理论知识的补充,讨论几句后记下书名。

江舒亦像夹烟一样夹笔,露出截冷白的手腕,零星布着小红点。

“你好招蚊子咬,”朱浅小圆脸,笑起来眼睛弯弯,明眸善睐的可爱。从包里摸出个崭新小圆罐,她家里中医世家,特制青草膏驱蚊效果显著,“给你这个。”

很有分寸地解释,“驱蚊的,佳琪她们我都给了,还送了胖子一大袋,让他分给朋友,靳原那应该也有。”

朱浅热情开朗又和他同个导师,相较专业其他人,江舒亦跟她走得更近。朋友间赠礼不算越界,但胖子是个醋坛子,江舒亦先道谢再婉拒,说昨晚用过,靳原囤了好多,再拿回去就浪费了。

铃声响起,众人陆陆续续出了教室,江舒亦座位靠近门口,在收拾笔记。

李元炘猛地撞了下他椅子。

手肘磕到桌角,疼得直发麻,江舒亦抬头盯着他。李元炘丢下个不屑的眼神,转身就走。

交换至今,江舒亦未曾正眼看过李元炘,肤浅自大,极可笑一人。俱乐部后老实不少,主动挑衅还是头一遭,江舒亦厌烦地想,记吃不记打。

走廊上又碰到了李元炘,跟在个高马尾女生身旁边,像在解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