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鈤
传消息到前线,你可知道你额娘的母家做了什么糊涂事?”
胤褆其实知道,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儿臣不知…… ”
“不知?若是知道你也就笑不出来了。”康熙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纳喇一族作为包衣家族,因为你和你额娘,最近几年在内务府行事一直很张狂,之前朕见他们没有出过大错,一直当没看到。”
“但是没想到朕的宽宥反而纵大了他们的贪心,花宫里的钱置办他们自己的家底,说出来朕都很难相信!朕听太子说,光是纳喇家和乌雅家两家的内库,加起来都能赶上大清的国库了。”
胤褆冷汗淋淋地听着这些仿佛被夸大了的事实。
他只知道额娘家里犯了点事,但是不知道他们是铁做的脑袋,竟然敢贪墨皇家的资产!
康熙扫了冷冷扫了胤褆一眼,哼声道;“还不止呢,他们还敢将太子眼皮子底下的瓶子给偷出去换成假的,保清你说,会不会有那么一天,朕一觉醒来,身上盖的被子都要被那些人换成不值钱的草席呢?”
“儿臣觉得……皇阿玛的担忧大概率不会发生。”胤褆艰难地扯出一个不像样的表情,只觉得自己呼吸困难。
“呵,不会?在毓庆宫他们都能悄无声息的偷天换日,就算是朕的乾清宫,在他们眼里又算得是什么呢。”
胤褆不敢接话,他回头想向裕亲王求救,结果回头一看,所有人都和他保持着五米以上的距离。
“……”
福全给了胤褆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
康熙问胤褆:“对待这件事,朕想听听你的看法。”
胤褆硬着头皮回:“儿臣没有什么看法,不过儿臣觉得,内务府作为皇家的奴才,没能尽好自己的本分,还偷了主子的财物,应该要严处的。”
“哦?”
“保清你真的这么觉得?”
胤褆快要被康熙逼哭了,怂眉耷眼地回:“皇阿玛,您别为难儿臣了,儿臣姓的是爱新觉罗,又不是纳喇,皇阿玛想怎样处理罪人就怎样处理,儿臣真的没有什么想法。”
只要皇阿玛您别为难额娘就行。
在胤褆眼里,除了额娘,他跟纳喇家真的不熟。
“没出息。”康熙转回身,往前挥了挥手,福全带着大军跟了上来。
胤褆悄悄松了一口气。
同时也为宫里惠妃绷紧了心弦,额娘一向在乎纳喇家,纳喇家出事,额娘现在肯定很着急,只希望额娘不要做下什么错事……
“老大你这次在战场上表现的不错,回京之后你宫外的宅子应该也收拾的差不多了,朕不会忽略你的军功,等回去后朕会封你贝勒,让你风风光光地搬进新宅子里。”
胤褆难以置信地看着前头的人,高兴地谢恩。
大悲大喜之下,胤褆只觉得他人都要麻了。
-
康熙回来之后,一连几天没有进后宫,他既要考教太子监国的成果,又要处理堆积下来的太子处理不了的事务,回京路上的疲惫还没来得及缓解,就又陷入了新一轮的劳累之中。
佟毓兰也一直在承乾宫等着康熙的到来,倒不是她有多思念康熙,而是她想早点让悬在空中的那个结果落下来。
她肚子里的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她的阿玛可能没有很期待她的到来,佟毓兰需要早早打消康熙对她肚子的猜忌和抵触。
康熙回京十天之后,终于抬脚踏入了后宫,在路上遇上了好几波出来散步的嫔妃,她们使尽浑身解数想将康熙勾到自己宫里去,奈何康熙有着明确的目的地。
争宠的嫔妃们看到康熙去的方向是承乾宫,只能歇下心思。
就是不论皇后的身份,皇后还怀有身孕呢,皇上第一时间去看皇后很正常,她们不敢去和皇后争,也争不过。
而暗中盯着康熙动作的各宫眼线也给自家主子带回了这个消息,当晚不知道有多少人的心是悬在半空中的。
佟毓兰扶着肚子站在院中迎接康熙。
还没看强康熙的正脸,佟毓兰酝酿已久的眼泪已经滚了下来,圆润丝滑的泪珠缀在佟毓兰清减了不少的下颌上,要落不落。
“皇上……臣妾终于盼到您回来了。”
康熙本来是做好打算试探佟毓兰有孕后的态度变化的,进承乾宫之前,他反复在心中提醒自己不要心软不要心软,但是一看到佟毓兰清减的身子,还有她脸上滑下的泪珠,他的心就偏了。
他挫败地叹了口气,走过去用指节勾起缀在佟毓兰下颌上的那滴泪,“哭什么,朕这不是一忙完就来看表妹了?”
佟毓兰皱了皱鼻头,笑着注视康熙更加坚毅的面部,“臣妾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有孕之后总是爱多思多想,有时候就是因为刮了一阵不知道哪里来的风,也能莫名其妙地落眼泪。”
康熙扫了一眼承乾宫的奴才们,“难道不是宫里的人没照顾好你,让你受委屈了?”
清和维持着行礼的动作,与康熙解释道:“那皇上可是怪罪奴婢们了,娘娘爱哭可不是因为那一阵从北边吹过来的风,娘娘是因为挂念皇上才时常对着北边落泪呢。”
“哦?”康熙拾起佟毓兰的小脸,“表妹刚才怎么不和朕说实话?”
佟毓兰横了春和一眼,略带嗔意道:“是这丫头胡说!”
康熙哈哈大笑,拦着佟毓兰的肩往殿内走。
“皇上可用过晚膳了?”
“还不曾,朕特意踩着承乾宫的饭点过来的,这回家后的一顿饭自然是要和表妹一起吃的。”
佟毓兰揶揄他:“皇上回来都十多天了,难道先前吃过的都不是正经饭吗?”
康熙笑:“那都是为了饱腹,和家人一起吃的才算。”
佟毓兰眼神明亮地为康熙添了一杯茶,吩咐宫人上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