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了头发,丛溪立刻觉着整个人清爽了许多。
接着她开始洗澡。
没了罗雪宜帮忙,洗澡的过程略微有些艰难,就连第一步,脱衣服,都花了好长的时间,幸而今早出门,为了干活方便,特意穿了一件宽松透气的短袖体恤,现在往下脱也不会勒着伤口。脱了衣服,进浴缸也是万分小心,罗雪宜一直在洗手间外守着,生怕丛溪摔着磕着,还好,一切顺利,面板的位置刚好,丛溪躺在浴缸,正好能把手放在上面……
平日里习以为常的事,受了点小伤做起来竟然这样艰难,每个细节都需小心翼翼,就连睡衣,平日里拿到哪件是哪件,如今为了方便穿脱,丛溪只能挑一些宽松轻薄的吊带裙带过来做睡裙。今天的裙子恰好是天蓝色,类似病号服的那一种蓝,也算应景。
擦干了身体,穿好了睡裙,丛溪轻轻唤了声:“罗雪宜……”
罗雪宜立即开门进来。
“帮我绑一下绷带。”丛溪用左手把着受伤的右手,一脸期待望着罗雪宜。
罗雪宜也望着她,脸上有明显的愣神,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哦……”他迟钝的点着头,“好。”
便取过一旁置物架上的绷带,在丛溪指导下,先绕着伤臂缠绕两圈,再将绷带绕到脖子上打结系好。生怕弄疼丛溪,他动作很轻。绑好了,又反复确认,不知在确认些什么。
“好了吗?”丛溪催他。
“等一下……”凝着丛溪颈上、肩上、胸前……白皙细腻的皮肤,嗅着她身上沐浴液的清香,良久,罗雪宜才缩回身子,答说:“好了。”
“再帮我吹一下头发,好吗?”
罗雪宜顺从的点点头,“好。”
随即拿过吹风机,将丛溪推到洗漱台前,开始帮她吹头发。
吹风机的轰鸣声很快将一切暗昧掩盖,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和罗雪宜,丛溪心底忽而想起奶奶说的那句话,“我看小罗这孩子不错,你们差不多也该定下来了,别光知道谈恋爱……”
奶奶的话在丛溪的脑子里横冲直撞,渐渐溶成一股冲动,那冲动一直持续着,近乎在身体里泛滥成灾。
吹风机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
原本紧贴着皮肤的一头湿发,现在变得蓬松热闹,发丝胡乱的飘,稀稀疏疏地掩在丛溪的脸庞。
罗雪宜见了,不慌不忙,将丛溪身子摆弄过来正对着他,而后伸出手,轻轻拨弄那些发丝,叫它们悉数回到原本的位置。
丛溪的脸,那张小巧的,好看的脸,在他的拨弄下很快显出原本的面貌,他望着她,口腔不停的分泌着唾液,只得一而再再而三的做着吞咽的动作……或许终于累了,又或许终于想起还有事情要同她交代,便将手从她脸上收回,转而撑到洗漱台上,身子也跟着委下来,努力让自己与她视线齐平。
“明天阿姨会来,打扫卫生,做饭,洗衣服……你乖乖呆在家里,这几天哪儿也不要去,什么也不用做,按时吃饭,按时吃药,我下班后会早点回来,等我回来帮你换药。”
“嗯。”丛溪乖巧点头,她被罗雪宜环在手臂和洗漱台之间,身体四周略微有一些促狭。不过,不碍事的。
“以后要听话,自己做着费力的事情,该找工人就找工人。”
丛溪仍是点头,“知道了。”
“还有……”罗雪宜迟疑了几秒,说:“她不是我女朋友。”
“嗯?”丛溪一时没转过弯来。
“周瑞娜。”
“哦,哦……”
“她是画廊新来的策展师,刚从英国留学回来,那天第一天上班……”
“没关系的,”丛溪打断罗雪宜的话,“我不介意。”说时笑着,以为自己的大度一定能令罗雪宜感到欣慰。
没想罗雪宜突然停了下来,他定定的望着丛溪,神色渐冷,过了好久,才问她:“那你介意什么?”
“我?我早……”
本想说她早已习惯,说她什么都不介意,罗雪宜的吻却突兀的覆了上来,她本能躲避,逃开他唇,他立即抬手扶正她脸,让她回到他唇下,吻着她,用力的,缠绵的……不再给她躲避的机会。
这是一个多么漫长,多么深邃的吻,却仍无从抵消他这一整晚的忍耐。
但他还是停了下来。
停下了,嘴唇仍在她脸上流连,流连间,不忘开口确认:“这样也不介意的,是吗?”
丛溪却并不答话,她习惯在这样的时刻保持沉默,况且,她有些累了,胸膛一下一下的起伏着,假如开口说话,一定会更累。
罗雪宜便又卷土重来,竟比方才更加缱绻……
终于吻够了,他投降一般,以额头抵住她眉心,喘息着开口,“丛溪……”他问,“你爱我吗?”空气里弥散着他哀怜的尾音。
丛溪没料到罗雪宜会问出这样的话,愣神良久,并非在思考,只是在犹豫,需要说出口吗?可以说出口吗?
好像又必须要给他一个回应。
于是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罗雪宜收到她讯号,倏地如释重负,他笑了起来,同时紧闭着双眼,用鼻尖摩挲过她眉眼和鼻翼,“跟我走,好不好?”他说,话音里依旧带着沉重的鼻息。
丛溪却感到迷惑,“去哪里?”
“哪里都可以,我们离开这里。”
“什么时候?”
“越快越好!”
此时此刻,丛溪整个人,整颗心,被罗雪宜的情欲重重包裹,不知是不够理智还是顷刻之间已权衡了利弊,抑或是早有此意?她几乎只想了一秒,便答:“好。”
又说:“等我爸爸,等他出来之后……”她抬起头问他,“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