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廷安生平说过无数次“放心吧”,虽然经常不靠谱儿,但他从未对杜暄食言过。一模成绩挂出来时,许老师几乎想搬把椅子坐在公告榜下面,然后对每一个路过的人说:“你看看,第一名周宸,我们班的;第四名林廷安,我们班的;第八名刘颖,我们班的;第九名郑子岩,我们班的。”
四个实验班,年级前十名一班占了四个名额,其中有林廷安。
林廷安站在公告榜底下,看着上面的照片:
理综单科优胜:林廷安
数学单科优胜:林廷安
终于,也有这么一天,自己的照片占了公告榜的半壁江山。
林廷安下意识地侧侧头:“怎么样,牛逼吧?”
身边只有叽叽喳喳的同学,郑子岩大呼小叫地拍他的肩膀,然而林廷安的脑海深处,有个帅气得让他第一眼就忘不掉的男生说:“我的小安最牛逼!”
此时此刻,林廷安很想杜暄,非常非常想他,想要推开全世界去拥抱他。林廷安攥了攥拳头,只握住了一把空气,这让他空虚又失落。
回到教室,周宸得意洋洋地叹气:“唉,语文没考好,才考了131分。”
林廷安把107分的语文卷子揉进课桌里,举着279分的理综卷子说:“唉,物理最后一题时间不够了,要不然还能多拿六分。”
郑子岩忍无可忍地一拍桌子:“你俩给我闭嘴!”
林廷安说:“可我没考好啊,你看,我理综都没上250.”
周宸说:“啧,我作文居然没得一类上。”
郑子岩默默地把自己的卷子收好,站起身把前后门都关紧,然后一声令下全班蜂拥过去把林廷安和周宸举起来在课桌上好好地“锯”了一番。
林廷安嗷嗷直叫。
如果说几年前的那次“锯人”,林廷安的惨叫中尚有几分做戏的成分,那么这次则是实打实的。每一次摩擦都让他想起杜暄和那个夜晚,这种感觉活活能逼疯他。
于是,整个下午林廷安都坐立不安。他听不进去任何一节课,脑子里全是杜暄的身影。他能在黑板上看到杜暄帮他整理生物提纲的侧影,能在草稿纸上看到杜暄帮他画的化学实验图,能在听力广播中听到杜暄好听的声音说“我喜欢你”……
林廷安趴在桌面上,只觉得心跳得厉害,对杜暄的思念怎么也压不住。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杜暄,一分钟都忍不了!
今天是周一,林廷安知道杜暄下午只有一节英语,三点多就放学了,但是晚上有节校公选。于是他去跟许老师请假,说要去上辅导班。
一模后,下午的第四五节课都改成了单科答疑或者习题课,很多人都利用这个时段报了一对一,准备最后搏一把,再加上林廷安最近的表现堪称完美,许老师丝毫不怀疑有诈地准了林廷安的假。
林廷安打车直奔北医大。
杜暄在图书馆接到林廷安电话时惊了,冲到校门口去接人。林廷安从出租车上下来时都是踩着弹簧的,一蹦三尺高好悬没蹿到出租车车顶上,他蹿到杜暄跟前,激动得眼睛晶亮。
“怎么了、怎么了,”杜暄问,“怎么突然跑来了?没考好?不会啊,你复习的挺全面的。”
林廷安伸出四根手指头戳在杜暄面前,下巴都快抬到天上去了。
“第四?”杜暄惊喜得喊起来,“年级第四?”
林廷安点点头,嘚瑟地说:“我说我没问题吧?”
杜暄兴奋地一拍他的肩膀:“没问题,你太牛了!”
林廷安拽着杜暄说:“快,快陪我去一趟马路对面,我要去熟悉熟悉环境,毕竟要待好几年的。”
杜暄一挥手:“走,我们回北航。”
“对对对,”林廷安使劲儿点头,“我们回北航去。”
两个人穿过学院路,站在北航门口时,林廷安把校服外套扒了,露出里面的白色T恤衫。他说:“我要在这里念四年书呢?”
杜暄摇摇头:“恐怕不止。”
林廷安说:“甭管几年,走,去看看我的学院和教室。哎哎,我明天就想搬进来。”
杜暄看着他的背影和来往的北航学子的身影混在一起,完全看不出区别来,杜暄甚至觉得他的林廷安比大多数人都更挺拔。
林廷安站在航空学院楼门口,闭上眼睛用力张开双臂,轻声说:“杜暄,我以前从来没敢想过自己能走进来。”
“敢不敢想不重要,”杜暄站在他身后,说,“敢不敢做才重要。”
林廷安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我今天一直想做一件事,想得不行,所以我来找你,想问问你敢不敢跟我一起做这件事。”
“做什么?”杜暄问。他觉得林廷安伸展开来的双臂就好像机翼,能划破长空。
林廷安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杜暄:“做||爱。”
杜暄愣了不到半秒,笑了:“为什么不敢?”
林廷安眨一下眼:“你说过你很讨厌开房。”
“是讨厌。”杜暄拽着林廷安往校外走,一边走一边说:“所以你来开房。”
林廷安摸出身份证来的时候默默地赞叹自己:居然随身带着身份证,真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好公民刚刚在学院门口脸不红气不喘声音不带抖地说出了“做|爱”两个字,真是有航天人敢想敢干的大无畏精神。
呸!
色鬼!
杜暄一言不发地跟着色鬼进了门,房门关上的一瞬间,就勾住了林廷安的腰。林廷安手里的书包应声落地,他转过头来狠狠地吻上杜暄的唇,急不可待地厮磨上去,神志昏愦地去扯杜暄的衣服。
太久了,距离那个让人意乱神迷的除夕夜已经过去快两个月了,林廷安对杜暄的渴望一天比一天强烈。只有杜暄温柔的唇可以让他急躁的心静下来,只有杜暄炽热的体温可以给他足够的动力坐在书桌前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