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独一无二,有胎记,可胎记都那么可爱,那个胎记可能也叫陈又又,害羞腼腆藏在发根里,可是自己一拨弄就看到。他是自己发现的,是自己的。可是屈南又好害怕自己配不上。陈又又那么好,自己躲在哥哥的人格下,不知道真实是什么样。可能撕开表皮,内里全是黑色的羽毛,不被人发现,不被人喜欢,不被人注意到。最好不要被注意到,自己吃药那几年,连基本训练都做不到,精神病人没有控制自己的能力,自己是个废物。
“你看,我们的训练还没有结束,你训练我,我只感受你。”陈双跨坐在床边上,将一样东西,放在了屈南的手里面。
屈南的眼睛再次和他对视。灰暗的阴影下,陈双的金色头发像在发亮。好像有红色的、橘色的光逃过了百叶窗的筛选,过滤进来。陈双的发色很浅,跟随光线变换,是可以反光的粉色蝴蝶。他不敢闭眼,怕一闭眼就到天黑,忘记了这一段记忆。
手里,是一条粉色的项圈。带有炫光的漆光淡粉色在光影中色彩迷幻。
“我第一眼喜欢的人是你,我不要别人。别人对我的评价我不在乎,你别放弃我,你好好训练我,你能不能只感受我?”陈双是在床边的箱子里发现它的,他猜,这是屈南给楼上那条狗买的。他和屈南额头抵着额头,短暂沉寂在无声的安静当中,像坠入随时变化的万花筒一样的黑洞里。他又拉住了他,一起从深渊里出来。
背心下面,是他们结实的身体,他们在冬天里狠狠地出过汗,这一场汗从夏天持续到春节。屈南哭着亲在陈双的喉结上,又哭着亲在他平薄的背后,很硬很硬的肩胛骨像挨了烫,烙上了唇印。
男生的肩胛骨上没有太多脂肪,他像直接亲在了陈双的骨头上。布满旧物的卧室里,所有物件都有年份。几个奖杯的年纪都比他们的岁数大,他们却不管。
当陈双被压在百叶窗上的一刻,他感觉到很疼,两只手抓住发黄的窗叶,不小心让光溜进来,照进他骤然扩大的瞳孔里。没有准备,但是是怎么进来的?可能用上的是汗。屈南一直在说话,很小声很小声,像犯了病,像故意的,像发泄给自己听,陈双大口呼吸,恋恋不舍,他不怕这样的屈南,他宁愿要一个神叨叨的人,也不要一个不快乐的人。
他也不害怕,自己还有什么可害怕的?病而已,精神病只是病。屈南声音很小,可是有几句,他听得很清楚。
“你不要喜欢别人了,好不好?”
“你不要走,好不好?”
“你别忘了我,好不好?”
好,好,好……屈南在流泪,陈双又被翻了过来,当项圈扣上的一瞬间,他们开始接吻,他们的爱像一颗饱满的果实,掉进了他们的嘴里。果实是甜蜜的堕落的滋味,他们用舌头挤压汁水,像偷食禁果。
如果真有伊甸园,那亚当和亚当赶在毒蛇诱惑之前,就摘了苹果。
两具带有最硬骨骼和纤长肌肉的身体掉进了对方最柔软的怀抱,像喜悦的浪一样翻腾,冲破了彼此的边界。陈双被勒得很紧,他抓住了他,世界上不会有人用一模一样的姿势跳高,世界上只有一个屈南。电动车可能不能带着他们去看银河,但他们可以选择在拥抱中下沉。
屈南高兴地哭着抱他,红着眼,泪水湿热,舔舐陈双的胎记,食指勾住项圈抚摸陈双的颈侧心跳,鼻息厮磨唇齿交缠,他终于笑了,他有了属于自己的又又,可以任性相拥。
雾终于开始散去,一只勇敢的小白鸽飞进来,它煽动翅膀,撞上了胆小鬼黑鸦,于是它们的爱情开始。
他们的嘴一直没有再分开,从百叶窗亲到奖杯台,从奖杯台亲到书桌,又从书桌亲到门。门被屈南快速地锁上,在门锁响起的一瞬间,他把自己的陈又又关在了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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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四水:眼皮剧烈跳动!
第120章 陪你一起混乱
黏答答,成了陈双最后记住的触觉,在他每一个胎记上留下了印记。两个人快要在一起发酵,粘连成一体。无论是他们的唾液还是身上的汗珠,还是屈南流了自己一身的眼泪。
他可能把隐忍了十几年的泪水都流光了,5岁的不敢哭的小孩儿痛快释放出来。但是屈南的身体已经不是5岁了,来回来去,陈双又一次懵到彻底。
直到最后,屈南将眼泪埋在自己的颈窝里,陈双晃着,还在想,为什么他哭完了全程,自己还没当上大猛1呢?
他好能哭,一直默默流眼泪,眼泪滚烫,一颗一颗连成线,滴在自己的皮肤上,都成了烙印。以前听广播剧,疯批美人到底什么样他一直不懂,现在懂了,而且屈南是货真价实的真疯。
他很疯,很疯,很疯,疯到不切实际。自己搞到真的了!
最后,两个人拥在一起,陈双还在舔他的眼泪,亲吻他小兔子似的红眼睛。眼泪的咸度仿佛被他们的亲吻冲淡,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拒绝恋人的怀抱。陈双像一颗果子,被榨成汁,变成丝丝甘甜,让苦涩的屈南喝下去。
喝完之后,两个人都不苦了,他们都是甜的。
最后他们一起收拾,但是又发愁收拾不好。两个人相拥入眠,陈双一颗心才放松,因为屈南好像不哭了。
他们亲着,因为屈南的不稳定,陈双格外珍惜时光。他能接受这一切,精神病而已,屈南的全部他都接住,不会放弃。
如果他病了,自己就当陪他疯的安慰犬。
混合着他们味道的密封小卧室里,两个人黏腻地搂住彼此。屈南的右手夹着一根吸到一半的烟,陈双伸手来抢的时候他不给,只自己夹着喂他吸。两个暂时堕落的人将腿互相搭着,看着他们吐出的不成形的烟圈飞散,满足地笑。
“你会陪着我一起比赛去吗?”最后,在犯困边缘,陈双枕着屈南的手臂问。
屈南右手的烟还剩下最后一截儿,他用食指和拇指夹着猛吸最后一口,再在床头柜上的玻璃烟灰缸里按灭,转过头将气渡给陈双,舌吻时,白色的烟从他们的嘴角溢出来,他们亲吻时又笑了。
“去,如果我清醒。你不要和北哥说话,好不好?毕竟他比我稳重。”
“好。”陈双听见了,相信了,像吃了什么昏迷气体,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墙上的横条光斑开始变暗,屋里的一切归为沉寂,连灰尘都落下来了。窗外笼罩在日落后的昏黄里,对面的楼开始点灯,天空再由淡青色变成青黑色,楼下有停车入库的刹车片摩擦音。
一个闪亮的烟花亮起来,屈向北皱皱眉头,醒来。
屋里没有开灯,他需要时间来适应这两年卧室的改变。高三那年他经常反复出现,这间卧室摆放最多的是各种练习册。现在,屈南大二,高三模拟题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大学教材。
家具的摆设大体没有变化,留着真正的屈向北的东西。
又睁了睁眼睛,很奇怪的沉重酸胀感出现在眼皮上。屈向北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竟然肿了。
屋里很热,像是要把所有温暖都保存下来,几乎闷成温室,保护着潮湿的脆弱植物。屈向北盯着天花板,盯了两秒,忽然发现自己的左臂上,枕着一个人。
他极力睁开红肿的眼睛分辨,竟然是陈双。
胳膊一厘米一厘米往回收,屈向北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手臂已经发麻,抽出来之后无法用力。他不多逗留,掀开被子转身下床。
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穿。
再看旁边。
陈双好像……也没穿。
脖子上还戴着项圈,喉结上勒得通红。
好像玩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