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千钧一发之际,死马当作活马医,时间拖得越久越好?,随手摘下?,扔到?屋中,“你们看看谁的玉牌,我若不是丰臣的人,如何能得到?他身边侍卫的东西,丰上卿可疼我了,少一根汗毛都不行,想找死,就来!”

青使了个眼色,侍从捡起玉牌查看,又点点头。

他迟疑一下?,纵使是真,贴身侍卫的牌子也不能证明什么,何况刀都架在脖子上,现在若收回,太没面子。

话?虽如此,那拿刀的劲却松了些,气焰消退,姒夭心里有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二公子,你刚绑住那位雪家女郎,还是丰上卿的未婚妻呐,如今又伤我,可见与上卿不对付,这里是齐国,不是燕地,想要两国开战,尽管去,我一介女流无所谓,就算把命搭上,有燕国陪葬也值得。”

青犹豫不决,倒有点被架在火上烤的意思,只?借着酒劲问:“你敢诓我,我就是挖地三?尺,也能把你找出来,绝不放过。”

“我为何要诓你?我确实?是丰上卿的心上人嘛,你想想他还没成婚,就收了我,难道还不足以?证明多疼我啊。”

话?音未落,庭外又起了一阵喧哗,有人高声喊:“太子殿下?。”

王兄在外,青连忙收手,单膝跪下?,满屋肃穆。

姒夭靠在墙根,惊魂未定,只?见前面来了个穿金带银,非常魁梧的年轻人,与二皇子连相?,想来就是太子,身后又跟着几?个玄衣男子,有些书生模样,俱是锦衣华服,都不认识。

唯独目光落在一人身上,那人身姿秀挺,俊美无双,实?在眼熟,正慢慢靠近。

烛光打下?来,方看清眉眼。

姒夭啊了一声,不正是丰臣!

美目盼兮(八)

屋内腾冉一片火光, 亮如白昼。

姒夭却直往后退,掩在水红帷幔之后。

偏她穿了件月色曲裾,在?堆叠轻纱下露出一个角,如淡波潋滟。

倒像是只做错事, 怕主人罚的猫儿。

燕国?太子兰满面肃杀, 素来知道自己弟弟过不了女色这一关, 没想到出门在?外, 依然死性不改, 狠狠瞪了对方几眼, 转身朝丰臣施礼。

“上卿, 青性格莽撞,不知轻重,今夜又喝了酒,还请赎罪, 但不知里?面这位女郎, 是否如刚才门外所听, 乃上卿的枕边人。”

丰臣颔首,并?未吭声, 恍惚看不见表情,姒夭心里?一惊,对方该不会面善心冷,关键时刻把自己坑了, 她现在?如一只随意能被?捏死的蚂蚁, 没了也就没了,掀不起风浪。

说白了, 底下跪的可是燕国?二公子,位高权重, 谁知丰臣大半夜出现在?酒肆,与对方有何密谋,不管自己也在?情理之中。

生死攸关之际,没法安心躲在?后面,顾不得尴尬,直接冲到面前,伸手挽对方手臂,莞尔一笑,“上卿怎么才来,我刚才可受委屈了,快吓死。”

丰臣才抬头,与娇滴滴的狐狸眼一对,看她眼尾带着怯意,额头蒙层细汗,目光下落,手腕却有血迹斑斑,似是抓痕,眸中神色霎变。

他取出手巾,拽过她的腕,轻轻擦拭起来,低声问:“怎么跑到这里?来,不在?家好好呆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认了就好姒夭松口气,忽地臂膀一疼,都?不晓得自己手腕有伤,刚才太紧张,只注意要命的脖子,这会火辣辣,嘶嘶几声,乖乖道:“我与乡主出来玩啊。”

他抬头看她,眉宇有嗔怪之意,倒不是真气,反而有些疼爱。

旁边人都?不是傻子,太子兰瞧得清楚,气得胸口疼,恨不得把弟弟千刀万剐,此行可是与齐攀交情,将来自己继位,也能背靠大树好乘凉,不成?想节外生枝,招来大麻烦,眼前人万万得罪不起。

索性掏出刀,寒光一闪,落在?二公子青的脖颈。

那位早没了刚才气焰,寻思兄长素来温善,何曾发?过火,连忙开口求饶,“弟弟不过多喝几杯,犯糊涂,并?非有意得罪丰上卿,我可以?负荆请罪。”

太子兰怒斥:“休要强词夺理,喝几杯酒,便抢虏美女,无视法度,你身为贵族,居然做出此等无礼之事,丢尽我燕王室颜面,留你何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说得群情激愤,手中的刀却纹丝未动,毕竟自己亲弟弟,咋呼做个样子,大家好下台阶,却兀自在?那里?大呼小叫半天,只见丰臣毫无反应,一心一意与对面女郎嘘寒问暖,不曾转头来看。

依稀记得丰臣年岁尚小,不近女色,怎么没几日又是纳妾,又是怜香惜玉,想来此女定合对方心意,眼见无法收场,只得赶鸭子上架,又把那刀晃了晃,瞬间擦破肉皮,血飞溅,染上刀尖,滴答落下。

众侍卫跪下求情,“太子息怒,都?是吾等该死,掳来这位女郎,与二公子无关,他还以?为是酒肆优伶,请太子饶命啊。”

他也想饶啊,这不关键人物?没开口。

公子青更窝火,明明是那女郎自己送上门来。

须臾之间,一位身穿天青长袍的男子上前,环佩轻击,几步来到姒夭身边,恭敬道:“不知女郎伤得重不重,还是先找大夫瞧一瞧得好。”

姒夭侧脸瞅,秀气白净,不知是谁,那位施礼,“我乃燕国?太子伴读,中大夫淳于敏。”

听起来熟悉,好像燕国?司马也姓淳t?,猛地想到乡主芸霁的未婚夫正是司马之子,难道是他。

转头瞧丰臣,脸平静得像幽林湖水,没半点波澜,看来要给这帮人下马威。

想了想,面前又是太子,又是未来表妹夫,僵持下去?不好,人情还要自己做,温柔回?:“多些淳公子惦记,我没事。”

挑眼迎着丰臣目光,开始做好人,“上卿,算了吧,毕竟二公子不知我是谁,平白无故怎么能让人信,说起来都?是你不对,也不给我个贴身信物?。”@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娇滴滴开了口,众人目光都?聚集在?丰臣身上,见他眉宇清明,“确实?是我不对。”

说着卸下玉佩,低头俯身,直接系在?对方腰间,抬头道:“现在?能饶了我吧。”

姒夭脸一红,她不过做个样子,没想到对方当真,把丰夫人留下的南阳玉给自己,那上面可有丰臣的名?讳,未免太隆重,秀恩爱给谁看啊,抿唇不语。

对方转身,脸上已换了副温善模样,“太子何必如此,误会罢了,别?伤和气。”

兰倒吸一口凉气,总算没把自己架火上烤,收下刀,又拜了拜,“虽是误会,小弟实?在?唐突,以?后定会严加管教。”又厉声道:“今日是谁冒犯女郎,统统就地正法。”

话音一落,火光攒动,只见五六个人被?推出去?,又听鞭子噼里?啪啦响,接连不断惨叫,没了动静。

丰臣将裘衣披在?姒夭肩上,与太子和几位贵客道别?,起身离开。

姒夭后面跟着,却是一脚轻,一脚浅,摇摇晃晃,原来脚腕也崴了,弄得浑身是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