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了,你可以离开了。”这是南肃之冲巴律说的第一句话。
“哼。”巴律冷笑,“我替我老婆守孝,你算老几,让老子走?”
“我爸走了,南家现在我说了算。”南肃之冷然道。
“你一个养子,我老婆是亲闺女,老子是亲女婿,到底谁他妈说了算?”巴律起身,混不吝的眼神中带了几分凌厉。
“你是哪门子的女婿,我警告你,再敢败坏我家鸾鸾的名声,我不会跟你客气。”
“我是不是的,用不着跟你讲,要拜就拜,不拜就滚,别耽误老子给我老丈人烧钱。”他匪里匪气瞪了男人一眼,蹲身接着烧纸。
南肃之黑眸暗潮翻涌,冲着门口道,“达迈,把不相干的人都清出去。”
“你他妈来劲是吧?”巴律一股火气冲上天灵盖,本来南小溪心情不好,他没打算跟南肃之较劲,惹她不开心,没想到南肃之从一进来就火药味这么浓,怎么可能忍的了。
南肃之带来的人在外面冲了进来,枪口直抵巴律脑门。
巴律的人见形势不对,也立马拔枪相向,一时之间,灵堂剑拔弩张。
“你们干什么?”本来就没多少睡意的南溪,被楼下的动静吵醒,一出门就看到了两拨人马相互对峙,巴律和南肃之眼看着就要打起来。
她两步冲到了楼下,惨白的小脸满是冷然,“哥。你来了就好好给爸磕头烧纸钱,这是要干什么?”
“鸾鸾,他一个外人,怎么会坐在孝子的地方给爸烧纸?你也太任性了。”南肃之气也不顺,语气中带着责备。
“他不是外人。”南溪清凌凌的眸子看向南肃之,“我跟他举行过佛教婚礼,如果不是爸爸突然出事,我这次来就是要跟他说结婚的事。”
第 151 章 溪溪,进去吧,这边风大
南肃之和巴律同时看向南溪,两人谁都没说话。
南肃之气到浑身都在颤抖。
巴律受宠若惊,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堂堂正正的说出他们举行过婚礼,承认他丈夫的身份。
“好了,宝贝儿,你先上去,再睡会儿,好不好?”男人大拇指摩挲了一下她冰凉的小脸,万分心疼。
南溪点了点头,看向南肃之,
“哥,我真的很累,你能不能别闹了?爸爸尸骨未寒,你这样,会让他失望的。”
失望?
南肃之苦笑。
南振国,何曾对他存过希望?他从来没把自已当过南家人。
当年要不是妈妈坚持给他改姓,让他姓南,才断了南振国想要培养他当黑手套的想法,现在的自已,恐怕还不知道在哪里的监狱待着。
“我知道,鸾鸾,你去休息吧,刚才是哥太激动了。”南肃之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在这个时候跟她闹别扭,忍了几忍,语气缓和下来。
南溪点头,“谢谢哥。”她说完,转身朝着楼上走。
巴律斜睨了一眼南肃之,将手中的纸钱全都塞进他手里,“大舅哥受累了,帮我顶会儿,我老婆离不得人,娇气,得哄。”
他说完,抬腿追了上去,“宝贝儿,是不是我不在睡不着?走,老公给你暖暖脚。”
周遭无声,男人的话在整个大厅,不轻不重的盘旋着。
南肃之抬眼看着那个男人光明正大走进了妹妹的卧室,然后关上门,再也没有出来。
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嘴角微微抽搐,眼神骇怖,冷的吓人。
达迈挥手,让手底下的人都收了枪,退了出去。
巴律的人也收了枪,守在门口,两拨人一左一右,泾渭分明。
“先生。”等所有人都退了出去,达迈才凑近,
“小不忍则乱大谋,大小姐迟早是您的,您这个时候,千万要沉住气。”
南肃之面无表情,毫无虔诚之心,坐在草铺上随手将纸钱一张一张扔进了瓦盆里,看着上面绵软无力的火焰,嘴角勾了勾,
“放心,我心里有数。”
这么多年,他从南振国身上只学到了一个字,那就是“谋”。
当年南振国心血来潮,写了一个“谋”字,送给他,到现在还挂在他曼德勒的私宅里。
当时他说“肃之,不管愿不愿意,你也叫了我这么多年的爸,爸没什么能给你的,就送你一个字,这个‘谋’字,你如果能悟到,可保你衣食无忧,能悟精,可让你富甲一方,能悟透,可让你心想事成。”
如今,他也不知道自已悟到了哪个境界,但是,财富,他有了,心想事成么,只差一样。
“爸”,他冷然看向灵堂上黑白遗像,“我不贪心,就这么一件想要的事,如果能成,我给您建座庙,让您受我们南家子子孙孙万代香火,怎么样?”
周遭死一般的寂静,他的声音仿佛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响。
男人冷哼,“跟您说这些干什么,我想要的,自已会动手拿,您又不是许愿菩萨,死鬼而已。”
一沓纸钱被整个扔到了盆中,绵软的火舌霎时间沸腾起来,浓烟窜上屋顶,张牙舞爪的红驱散整个大厅的凉意。
……
南溪的卧室,连着一个露台。
她哪里还有睡意,紧了紧身上的披肩,打开推拉门,迎着冷风,看着远处朝阳映照金色佛塔塔尖,冉冉升起。
巴律站在门口,嘴里叼着烟,但没有点燃,就那么静静看着她纤细笔直的背影,没有上前打扰,也没有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