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徐徐,池水被吹出淡淡涟漪。
“有好受一点吗?”温热的吐息从头顶飘下,沈修沅释放出安慰的信号。
池愿精准接收,勾勾唇实话实说:“没有,再抱一会儿。我好累啊,伤口也好痛,没有一个月都好不了那种。”
“撒娇也没用,知道我心脏不好还惹那么大事儿。”沈修沅无奈,“怎么,把我气生病了你能得到什么好处吗?”
“不能。”池愿笑,“而且我没撒娇,沈修沅你污蔑我。”
沈修沅拍拍他的头,低骂:“还笑,没良心的小混蛋。”
“为什么不笑?这是好事呀沈修沅。”池愿踮起脚尖,凑近沈修沅的耳朵,呼出的气喷洒在沈修沅的颈侧,“没有保镖,没有监视,也不会再收到警告。”不用一次次被通知,离了池家你什么都不是。更不用被质疑存在的价值。
池愿声音不大,含着笑,亲密无间的姿势像是在跟沈修沅分享什么秘密:“沈修沅,我自由了。”
本来就叛逆,现在真成脱缰的野马了。
兴奋是一时的,未来的路还很长,沈修沅不知道池愿有没有认真思考过。
但此时此刻,他们可以不用考虑那么多,池愿在跟他分享眼下的快乐,沈修沅也不想泼池愿冷水,便顺着池愿的毛捋,“我要说什么?恭喜?”
池愿没骨头一样靠在他怀里,浑身都抽去了力气,“是呢,你要说哇塞,池愿你好厉害,然后问我自由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还不错。”
说着说着,池愿把自已逗乐了,“我是不是太浮夸了,你好像不会用那么奇怪的腔调说话。”
“先入为主的想法一般是错的。”沈修沅说。
沈修沅身上的温度很高,抱那么久,池愿的血液跟着暖和起来,人也懒洋洋的不想去思考,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疑问的“嗯?”。
紧接着,池愿感受到沈修沅胸腔规律的振动,他听见沈修沅问:“厉害的池愿,自由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还不错?”
“那简直……”池愿顿了一下,抬起头,亮眼的笑容映照在沈修沅眼里,池愿说:“太好了。”
不解风情的沈修沅勾了下唇,目光移到别处,清了清嗓子,“脏得像花猫一样,池愿,你现在笑得比我们刚见面那天还难看。”
“…………”
沈修沅失笑,揉他的脑袋:“去处理一下?”
“喔。”池愿松开手,从沈修沅的怀抱里退出来,被风一吹,抖了抖肩膀,走出两步,实在没忍住倒回来,站在沈修沅身边凶巴巴说,“以后不准说我难看。”
“为什么?”
“我要面子。”
沈修沅笑:“行。”小孩子脾气。
池愿本打算去诊所随便处理一下,但一出校门就被沈修沅按着,强行拖来了医院。
“真不用,我没什么大事。”池愿蛮不乐意,步伐抗拒,耍脾气一样拖拖拉拉站在门口不肯去挂号。
沈修沅不赞成:“不行,必须全身检查。”
池愿耷拉着眼尾,故作可怜,调子放得很软,货真价实地撒娇:“沈叔叔,拜托拜托。我一来医院就怵得慌。”
沈修沅冷酷丢出两个字:“理由。”
“……”池愿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医院跟我八字不合。”
“刚刚的气氛也许不错。”沈修沅躬身凑近,一双桃花眼认真盯着池愿,“但池愿,我的气还没消。”
……
池愿不情不愿跟着护土去挂号做检查。
来之前,沈修沅打过招呼,医院的人会寸步不离跟着池愿,他不用担心。
第25章 池家底下的亲戚知道池愿不行了,腆着脸想让我姐收养一个
等池愿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沈修沅抬脚离开人声杂乱的医院大厅,在医院外花园一处安静的长椅上坐下。
太阳能路灯已经亮起,这座城市迎来了日落后的夜色。
池愿出事的消息是池御锦告诉沈修沅的,池御锦一直在等消息,几乎是电话刚拨通,他就接了起来,急急忙忙,二话不说就问:“处理好了?”
把池愿送走,沈修沅脑海里紧绷的弦才敢松下来,他一低头就看见了胸口上,被池愿蹭上的碘伏,隐约还能看出点儿血迹。
穿着脏兮兮的衣服走了一路,怪不得刚才护土看他的眼神欲言又止。
沈修沅叹了口气,“哪儿那么容易。”
某些关系弯弯绕绕,一时片刻还真收拾不好。沈修沅不嫌池愿捅的篓子大,只担心池愿的心理是不是真的正回来了,池愿说的最后一次是真心还是假意。他怕总有他解决不了的那天,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很麻烦吗?”池御锦声音不同寻常的哑,不知道这么几个小时抽了多少烟。
沈修沅听见衣物的摩擦声,池御锦应该是站起来在房间里走了几圈。
良久,仿佛是下定了决心,池御锦说:“不然我回来处理。”
“池曦不是警告了你?”沈修沅用手帕擦着胸口的痕迹,随口调侃,“你吓得连和池愿联系都不敢,还敢回国?”
“肯定不能大摇大摆回嘛。”池御锦声音低下去,“池愿闹这么大,好几个家族还是在宁城有头有脸的。我姐和我姐夫这次是真的气疯了。听说我姐开着会呢,收到消息的时候把会议室里的人都骂了一顿,他们也是倒霉,莫名其妙受了顿无妄之灾。我姐夫赶着去安抚她的情绪,连带着也被骂了一顿。”
污渍擦不干净,沈修沅放弃了,垂眸叠着手帕,道:“你胆子也不小啊,还在那边安了眼线。”
“哪儿能啊,我姐精着呢。”池御锦说,“但人都有嘴巴,天下的墙没不漏风的。池家底下的亲戚知道池愿不行了,腆着脸想让我姐收养一个呢。”
沈修沅皱眉,“她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