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而下的水流把她?浇得透透的,她?像是木浆做的,平时坚硬锐利,遇水后会变得柔软又易碎。他喜欢她?在含糊不清的吻里叫他的名字,喜欢蒸气弥漫的潮湿里皮肤和?玻璃摩擦的声?音,喜欢她?在失力的时候只能攀附自己。
裴放还总是喜欢埋在她?的颈.间?,他也不知道那里有什么?在吸引他。
或许是柔软的触感,耳鬓厮磨实在是一个太浪漫的词汇。
或许是她?近在耳边的轻吟。她?的尾音上扬,受了诅咒的藤蔓绕着?他的脊椎向上攀爬,生长进脑子里,摧毁他的理?智,他浑身发麻,他只凭着?本能爱她?。
再或者,是唇.齿之下,汩汩流动的血液和?与心?跳同频的跳动。
是共振吧。
每当这时候,裴放总觉得自己终于触摸到了她?的心?跳,当两个人的心?跳无限趋近时,心?灵和?身体?的震颤都?会达到顶峰。
什么?隐忍克制,什么?延迟满足,裴放只觉得被勾出了心?底最直接、最幽暗的心?思。
他只想跟她?共赴一场透彻的冒险。
裴放本想好好利用这个夜晚,放任内心?的野兽尽情啃噬欲.望。
可?陈与禾从?浴室出来后已经竭力,裴放不忍心?叫醒她?。
酣眠到天亮,晨光从?窗帘的缝隙钻进来。陈与禾被晃了眼睛,一头扎进裴放胸前埋怨:“你怎么?不关好窗帘?”
这也能怪我?风吹开的我有什么?办法。
裴放只敢在心?里反抗,手?上老实地把被子拉上来盖住她?的脑袋。
裴放正要?下床去关窗帘,被陈与禾嘤咛着?抱住不让走。
“不是嫌光太亮了?”
陈与禾的声?音听?起来闷闷不乐的,还暗暗有些怨怼:“醒都?醒了。”
“以后我会记得关的。”
裴放乖乖认错的态度陈与禾很满意,她?从?被子探出半个脑袋:“裴放,你喜欢小孩儿?吗?”
裴放的身体?明显顿住了,他非常清楚这个问题的背后代表的是什么?。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你别管,你回答我就行。”
裴放犹豫了。
在遇到陈与禾之前,他从?未好奇过恋爱,不曾向往婚姻,孩子的事情他更是没有考虑过。被陈与禾突然提及,裴放觉得脑子里是空的,他没有任何概念。
孩子,不像别的物品或者是梦想,没有回头路可?言。
小孩这种生物很奇怪,ta得来很容易,却会彻底改变他们的生活,花费巨大的心?思。
裴放如实回答:“我不知道。”
陈与禾从?他怀里抬起头看他一眼,又重新把脑袋搁回他肩上,轻轻笑了一下:“其实,我也不知道。”
裴放绕过她?的肩,抚着?她?裸露在外的上臂:“那你问这个做什么??”
“看看要?不要?把结婚提上日程。”
她?说得随意,裴放虽然猜到她?要?说什么?,真听?到时,还是止不住心?颤,手?上安抚的动作也停下了。
察觉到裴放的愣神,陈与禾支起上半身,手?肘撑在枕头上:“你不愿意?”
裴放想岔开话题:“你不会是看简晨结婚,自己也想结婚吧。”
“当然不是。”陈与禾有些着?急,点了点他的唇沟,“昨天是谁说要?叫我老婆的?”
裴放心?事重重的:“我那是开玩笑的,别当真。”
“我没开玩笑。”陈与禾吸取了确认心?意时的经验,此刻格外认真,“裴放,如果结婚能让你更有安全感的话,我完全可?以。”
昨天裴放跟陈与禾掰扯了那么?久,最终还是被她?给带偏了,厮混到深夜,她?来不及细想。现在睡了一觉,脑子清楚了,她?回味过来,裴放昨天的反常,是因为她?没有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爱情有时候是很自私的。陈与禾和?裴放走到今天,经历了多重身份的变化,就像裴放说的,他们早就牵扯不清了。
他们每一段新关系的开始和?结束都?没有一个明确的信号,甚至连确定关系都?是因为别人的一句话。他们的爱情好像太随意了,没有一个确切的开始,也少了很多仪式感。
陈与禾是这段感情的主导方?,她?全凭自己的心?意行事。但裴放不同,他很难在第一时间?完全了解陈与禾最真实的想法和?对他的感情转变,所以他总患得患失。
昨天,裴放幼稚且固执地想要?一个专属于他的称呼,大概是源于他内心?的不安。
而陈与禾能想到的最确切的敲定两个人关系的方?式,就是结婚。
神圣的钢印,两张证书,将两个人牢牢地绑定在一起。
裴放深深地叹了口气,他真的害怕陈与禾仅仅因为照顾他的情绪而选择结婚。
“安全感不是那张证书给的,是你给我的。”
陈与禾眼里似有疑惑。
裴放敲了敲她?的额头:“结婚很重要?,要?慎重决定。”
“所以我才先问你想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呀。”
裴放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跟一个女人聊这个话题:“你想要?吗?”
“我…不太想要?,但我妈肯定要?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