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语气如断刃般锐利:
“你若死在赫鲁斯,就连那十五名失踪的向导,也会连同你一起被消失在黑域。”人口贩运有时效性,这一个月是关键期,过了......就追不回来了!
阿尔发话语如刀锋划过。
冷酷,直白,毫不留情。
晏殊依旧神色平静,只是轻轻呼出一口气,“我明白了。”他低声道,语气坚定如铁石。
阿尔法静静凝视着他,良久,收回手,轻描淡写地问:“有什么要求?”
晏殊沉默了一瞬,抬眼,语气平静到近乎无情:
“我要自主选择出征时间与路线。行动过程,无人干涉。”
阿尔法挑了挑眉,显然早有预料,嘴角微勾:“可以。”他还是小瞧了晏殊,他以为……他会要求他照顾季绵绵。
“另外。”晏殊顿了顿,眼底寒光微闪,“赫鲁斯之战结束后,我要正式复职。”
他语气平静得可怕,却每一个字都敲打着铁板般清晰。
复职,不只是回归军队,还意味着重新拿回指挥权,重新登上帝国最高哨兵席位。
阿尔法微微眯起眼睛,审视般地打量着他,那一刻,空气都凝滞了,窗外星海无声流转,沉默漫长而令人窒息。
终于,阿尔法轻声笑了,“好。”他吐出一个字,没有拖泥带水,没有任何保留,这场交易,就此成立。
他这一生,本就不曾走在坦途上。
寄人篱下、看人眼色、动辄打骂的童年,从战场到废墟,从深空边境到灰域前线,与虫族、污染受战斗。
他早已习惯了在生死边缘行走。
每一次任务,他都带着必死,甚至是求死之心出发,却总能顽强地活下来。
他不曾说过,他的人生太晦暗,晦涩到他有时闭上双眼,都提不起劲再睁开双眼。
只是这一次,与以往不同了。
因为这世上,已经有了一个人,一个地方,能让他牵挂,他第一次,害怕让人失望,是他第一次,产生了旺盛的求生欲。
法院大楼外,悬浮光墙在落日余晖中下泛着温暖的银光,晏殊缓步走到门口,远远便看见心之所向。
她站在人中外,身旁是蒂雅和瑞秋,以及守护着三个小姑娘的迪兰。
那一刻,他心底有一丝柔软微微晃动。
似乎察觉到他的到来,绵绵偏过头,与他四目相接,她先是顿了一下,然后不自觉地向他走近了几步。
瑞秋和蒂雅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识趣准备离开,将空间留给了小俩口。
0058 56 别哭,我心疼(1600珠加更)
“绵绵,你和晏指挥官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我们先回去了,之后再聊。”瑞秋拍了拍绵绵的肩膀。
绵绵心中感激,点了点头。
“已经不是指挥官了,这一回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呢!”充满讥诮的声音来自兰斯洛特,晏殊的养父,晏宁站在丈夫身边,仿佛不认识自己的儿子一般。
晏殊虽然已经习惯她的冷待,眼神依旧一暗。
“温莎大公,落井下石就不必了吧!”迪兰忍不住开口,年轻俊美的容颜上写满气愤。
温莎大公冷冷的看着他,“瑞塔家是吧?我记得你了。”这句话不轻不重,饱含威胁的意味。
“大公也不必拿我们这些小辈开刀吧。”蒂雅本来不应该开口,但她实在看不过眼。
温莎大公看了蒂雅一眼,两家姻亲,蒂雅是温特家的心尖尖,就连他都忌惮,部会随意摆出长辈的谱。
或者说,温莎大公,在蒂雅面前,向来是个和蔼的长辈,如今也没什么改变,“蒂雅,代替我向你祖父问个好。”他收敛了张狂的态度,不过有意无意地提起了蒂雅的祖父,话里话外都在提醒蒂雅,他们才该是一条心的。
蒂雅也不是真的要和他起冲突,两人互看了一眼,温莎大公这才冷哼了一声,抬步离开,他身边晏宁就扮演了个夫唱妇随的小女人,挽着丈夫的手离开,始终没有看向自己的儿子。
如果真要问她,她早不只一次祈求晏殊死于非命,只是晏殊生父身份贵重,她不能随意把他掐死或者流掉,她此刻心中甚至有几分快意。
不过这些,晏殊都不在乎了,他眼底只有一人,唯有一人。
他走上前,伸手替她理了理肩上的细碎发丝,带着温柔的克制,“先上车,我有话要对你说。”他柔声道。
绵绵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乖巧地跟在他身边。
两人并肩走向停泊区,一辆低调的深灰色悬浮车静静等着,又是皇太子的手笔,他欠皇太子越来越多人情了,不过为了绵绵,他别无他法。
晏殊为她打开车门,等她坐好,自己才绕到另一边上车。
车舱内光线柔和,座椅随着车体启动微微倾斜,带来一种被温柔包覆的错觉。
晏殊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稍稍调低了车窗,任微风携着外头初春的气息轻轻拂入。
似乎是在寻找一个不那么沉重的开场。
直到悬浮车离开了法院大楼的范围,融入城市流动的光带,他才缓缓开口。
“打伤皇族和非法标记向导这个部分被判无罪,不过违反军纪却是无可辩驳。”晏殊微微一顿,他注意到了,绵绵的眼底蓄了泪水,可或许是顾虑着他,那泪水坚强的被锁在眼眶里,没有落下。
他的拇指轻轻揩去了泪水,打算一鼓作气作气,把最艰难的部分一次带过,“违反军纪的部分,惩处是不荣誉退役,不过绵绵别担心,皇帝看在我往日的功勋,给我一个任务,让我将功赎罪。”
晏殊的语气太平淡,好像天大的事儿,到他这儿,都不足挂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