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你。”
吕妙橙不自觉地喃喃道。
几乎每一次她感到万分痛苦的时刻,醒来第一眼看见的都是窦谣。
没有火堆,饥寒交加的那个夜晚,醒来看见的第一个人是窦谣。他的身体温软,是吕妙橙单独入睡十年后第一次拥有的陪伴。他是那么漂亮,主动亲近她,像传说里的精灵。
她闭了闭眼,想起那段沾满鲜血、失而复得的记忆,伸出手,从后面抱住他:“阿谣,你守着我,一晚上没睡吗?时间还早,我们再睡会儿吧。”
窦谣原本还没觉得有什么,经由她之口说出来,才发觉自己像极了温温柔柔的夫郎,不由得羞恼:“我……我是被你勒得睡不着觉。”
“我弄疼你了?”
窦谣索性翻回来,向她扯开寝衣,莹白的胸膛横亘着一道红痕,细看还能发现吕妙橙的发丝压在他胸口留下的印记。
“即便如此,你也没有推开我……”
你是不是关心我?吕妙橙没将后半句话说出来。
她的目光炙热,好似要把窦谣完完整整地装进去。
他心虚地避开。
“我们不是说好,我给你,你就帮我的吗?”窦谣露出并不真切的笑容,“这是我的分内之事,尊上。”
他在嘴硬。吕妙橙心想。
也罢,先不戳破他,目前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秋杨和赵女君,到底为什么逼她做刽子手?
现在的她,完全可以把秋杨找过来问一问。
第31章 冷暖自知 她会抱着他,亲昵地唤他宝贝……
风禾从阁主书房出来的时候, 那只独眼带着遮也遮不住的锐芒。
尊上难得肯耐下心来听她一席话,她起先还有些拘谨,说了几句后发现尊上没有打断她, 于是风禾喜出望外,给同僚凛地扣了一记“监守不利、御下不严”的罪名。
她可不是空口无凭, 地牢本就是凛地的手下苏执事负责, 事发的当晚,值守的人少了一轮,而苏执事喝酒喝得酩酊大醉,对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
当晚值守的人, 除了苏执事,全数被杀。
风禾手下的探子, 见过苏执事在事发前一日外出,与一人在酒楼密谈。
若是逼问出那人身份再将其抓住, 此事就是板上钉钉的了。
可惜凛地护短,明面上将苏执事关押,实则是在保护她。
风禾方才领了尊上的手令, 现在便可以去提人来审。
“你怎么变得如此积极了?”
身后蓦地传来凛地的声音。
“为尊上分忧是我的分内之事。”风禾回过身去, 看到凛地立在长亭檐下, 不知等了多久。
“要去地牢看苏执事?”
“不错, ”风禾仰起脸,“想拦我么?我有尊上的手令, 你可挡不住。”
今日她是铁了心的要和凛地对着干。
不料凛地只叹了一声,避开她咄咄逼人的目光, 另起了一个话头:“是因为火伞的事情,让你觉得,你受重用的机会来了?你先抓火伞的错让她受罚, 现在惩治我的手下拆我台,明日是不是又要想个法子弄沂水?”
“那是因为你们本就有错,我只不过是尊上的一把刀罢了。”
凛地笑了笑,将声音放轻,“你是一把好刀,可执刀人不见得会赏识你。”
“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吗?”凛地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尊上划了不少人手给沂水,这几日见他的次数也很多,据说他和那个小床侍每晚都在共同伺候她。”
“……”风禾愣了半晌,骂道:“滚床的浪伎。”
“你费尽口舌求来的手令,尊上回来的时候就给沂水了,”凛地好整以暇地观察她的神色,“现在他就在牢里审苏执事呢。”
风禾心头一股无名火起,但又很快被压下,她眸色暗了暗,问道:“凛地,你就如此无所谓吗?”
“哪有,我这不是在等着你?”凛地收敛起玩乐的神情,“帮我保下苏执事,我给你让路,帮你对付沂水。”
风禾敏锐地嗅到一丝隐情的意味:“你保苏执事?明眼人都能看出她有问题,现在不摘干净,你小心我连你一块儿上报。”
“苏执事的为人我清楚,她绝对没有做过勾结之事,”凛地异常认真地说,“我没有要让你包庇的意思。风禾,别想着通过她来构陷我。不过,你若是真查出她有问题,我也认。”
风禾没作应答,越过她去了地牢。
这边,沂水已经拿着供词出来了,两人迎面撞上,风禾闻见他身上染的一股子血腥气。
“风禾护法,”沂水得意扬扬地冲她晃了晃纸张,“不用去了,苏执事什么都招了。”
“她私下见过月蚀门的人,对此供认不讳。”
风禾抢过供词看了一下,问道:“她只说见过,没说答应……而且,你不觉得这件事很奇怪么?月蚀门潜入地牢应该是救人,但武攸死了。”
“也许是内讧?”
沂水得了供词,正在邀功的兴头上,哪还管那么多,匆匆拿回供词便走。
地牢里,刑架上的人遍体鳞伤,鲜血还在淌着,风禾犹豫一瞬,上前去问了她几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