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相爷救过自?己?一回?,从而归属于相府的李太医毫不?惧她杀人的目光,将视线落在榻上的那?一刻,谢钧咬牙冷怒,陡然厉喝,“宋嬷嬷,把床给拆了!”
随着床榻拆开后,宋嬷嬷在床的夹层中发现了一个精致小巧的浅紫色三角香囊,因其位置过于隐蔽,那?么久了竟无一人发现。
将香囊用剪子剪开后,只?见?里面除了塞有大量梅花后还有少许黄色树根,那?么一看?并不?起眼,只?会令人觉得是晒干后的其它香料。就连拿起来放在鼻间轻嗅,闻到的都是梅花清香。
李太医拈起一根黄色树根放在鼻间轻嗅,又折了一点放进嘴里嚼后,面色变得严肃起来,“若老夫没有猜错,此物应唤紫葳根,其为凌霄花树根。不?过凌霄花在它的故乡还有一个名字,被称为"堕胎花",其危害不?等同于麝香藏红花等物。”
此时连李太医不?禁为她怜悯的摇头?,真不?知道这小娘子到底在折腾些什么。
天底下男人的尊严又岂容她一小小妇人接二连三挑衅,作践。
要说前面的谢钧还能偏袒她不?知情,可如今的他就只?剩下尊严再次被挑衅的恼怒,盯着她,一字一句皆是彻骨冰寒,“你就那?么不?愿意生?下本相的孩子。”
既被发现了,觳觫着身?体缩到角落里的玉荷不?在否认的破罐子破摔,“是。”
对上男人的眼睛,里面全是狠毒了的厌恶和以燃烧着自?我为代价的决绝,“因为我看?见?你这个人就恶心,恶心到恨不?得去死,我又怎么会生?下一个毁了我原本生?活的伪君子的孩子,在我眼里这个孩子和你一样该死,他就不?配活在世上更不?配当我的孩子。”
愤怒彻底侵占理智的玉荷更是脱口而出,“我玉荷宁可到楼里当卖笑的花娘,也?好过伺候你这种衣冠禽兽的伪君子!”
这一刻连周围吵闹的风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本在燃烧中的蜡烛骤然被风吹灭,室内的温度更是低到了哈气成冰的地步。
屋内的其他人早已识趣的退下,即便如此,在门外的他们仍能听见?里面传来的怒吼冷笑,亦连心都揪了起来。
宋嬷嬷只?觉得她是活该,更不?会为此同情她半分。谁让她放着好生?生?的富贵日子不?过,非要作死对相爷耍些可笑的无用心机,还妄图想要将相爷的尊严踩在脚底下,简直是不?知所?谓。
柳儿急得眼泪直掉,只?希望姨娘能稍微服下软,不?要再惹大人生?气了。
“好,好,你当真是好极了。”拳头?攥得青筋暴起的谢钧一连说了三个好,显然是怒到了极点。
“你认为怀上本相的孩子是个耻辱,感到恶心,本相也?不?是那?种非得逼你的人。”
满身?寒气迸裂如冰锥刺人的谢钧甩门离开的那?一刻,玉荷慌了地想要追上前解释,说那?不?是她的真心花,可她的自?尊又拉扯着她。
她没有做错,凭什么要道歉。
吓得面白无色的柳儿在大人出去后,跪踱着来到姨娘身?边拉着她的手哭泣道:“姨娘,婢子知你心里是不?情愿的,可你在如何也?不?能说出这些话来啊。大人是如此高傲又矜贵的一个人,怎能接受自?己?被一个女人厌之如猪狗。”
“姨娘,只?要你去向大人认个错,大人那?么宠爱你,肯定会原谅你的。”柳儿话音才?刚落下,房门猛然被人踹开,为首的凶狠婆子淡淡抬眸。
“还不?将人带走。”
被人从床上拽下来的玉荷并不?知道自?己?会被送去哪里,可是在糟糕又哪里会比现在糟糕。
她在进轿子前还是那?么想的,直到她被送进了城内最大的花楼。
第42章 第 42 章 驯服
从上马车到下马车, 两旁都坐着粗使婆子挟住她胳膊防止她逃走。
直到她被送进一个满是甜腻熏香,垂挂红粉帷幕,处处透着糜艳暧昧的房间后, 哪怕她从未来过,也能猜到这是什?么地方?。
常妈妈见她竟没有一丝害怕, 想来是还没见识到她的手?段,又许是根本不认识这是什?么地方?。
一同被扔进房间里的柳儿看着朝她靠近的人,惊恐得尖叫连连, “你?们?做什?么,我们?姨娘可是丞相大人的女人!你?们?要是敢动她,相爷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常妈妈抬起手?欣赏着自个儿新染的红指甲, 轻藐地吹了一口气?, “这人都进了我们?翠羽楼,你?说能做什?么。就算你?以前是公主?夫人皇亲国戚,现在也得老老实实洗干净了给老娘接客。”
“什?么翠羽楼,你?是在
春鈤
开玩笑是不是!”柳儿不同于姨娘,她自是知道翠羽楼是什?么地方?, 但就是因为?清楚才不敢相信大人真的会把?怀孕的姨娘扔到这种地方?。
“你?人都在里头了, 哪儿会是开玩笑,我常妈妈看着像是会同你?开玩笑的人吗,小丫头。”
即便如此都不愿意相信爷会如此绝情的柳儿无意中看见站在门外?的白简,如看见救命稻草般求救,“白大人,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要知道姨娘肚子里还怀着大人的孩子啊。”
之前的姨娘就算犯再多的错,爷也不会对姨娘发?火,所以这一次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在里面。
立于门边的白简轻讽地半撩眼皮, “玉夫人不是自诩伺候爷恶心,还不如当外?面的女支子来得舒服吗,大人这不是如了她的愿,免得有多委屈了她,也省得她天天对着我们?相爷的脸都恶心得吃不下饭。”
目光随意地落在用手?扶着肚子的女人,冷笑浮面,“至于玉夫人肚里的孩子,待会你?们?准备一碗藏红花给她灌下,记住,别把?人弄死了。”
闻言,柳儿只觉五雷轰顶,神?魂皆恐,“白大人你?是在开玩笑的对不对,相爷她不可能会对姨娘那么狠心,里面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不予理会的白简取出准备好的银钱递过去,“这人既进了你?的地,你?想怎么处理都可。不过切记一点,玉氏性子多狡,务必不要让她逃了。”
接过银子的常妈妈笑得见牙不见眼,“我常妈妈办事,大人您就放心好了。哪怕是在刚烈清高的良家女子到了我常妈妈的手?里,也保证驯得服服帖帖,本本分?分?老老实实。”
直到白简离开了,跌坐在地的柳儿还是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姨娘肚里还怀着相爷的孩子啊,相爷怎么能那么做,相爷不可能会那么做的才对。”
柳儿灰败的眼睛移到玉荷的身上后,忽然迸发?出强烈的光亮,跪行至她脚边,泣泣哭求,“姨娘你?去求大人好不好,大人对你?那么好的,只要你?去求他,他肯定会原谅你?的。”
垂下眼睑的玉荷不动声色抽回被她抱住的腿,扯了扯唇,“求他,你?说我去求他他就会放过我吗。”
“万一呢,姨娘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不行。”
玉荷很想说不可能,她也不会去求他,那人做的决定又岂是旁人能轻易更改的。
她们?说话间,常妈妈已是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走了进来,圆脸盆子笑如深渊巨口,偏又捂着鼻目露鳄鱼慈悲,“玉姑娘将这碗药喝了吧,喝了接下来也好接客,要知道我们?翠羽楼从不养闲人。妈妈我也是心善,不忍看着一个小生?命在我面前失去,也怪它可怜投到谁的肚子里头不好,偏要选了那么个拎不清又自诩清高孤傲,放着好日子不过偏要当个挂牌接客的娘。”
“你?这孩子以后要怨就怨你?这个狠心的娘,要找也应该找她,和我常妈妈可没有任何关系。”常妈妈将端着的药碗放下,轻拍桌面,“行了,趁着药还没凉就赶紧喝了,也好早些接客。”
手?指放在膝盖上蜷缩收紧的玉荷闻着空气?中飘来的药味,就知道里面放的是全是能使女人落胎的藏红花牛膝益母草。
她不是想要离开那个恐怖的男人,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从生?下来后重复着和她一样的命运,现在的一切不都正?如了她的愿吗,但她的眼角鼻子为?何泛酸得厉害,心脏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攥得要喘不过气?来。
苦笑一声的玉荷睫毛轻颤间,释然地端起那碗药,这是她一直所求的,没有任何后悔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