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1 / 1)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玉姨娘已有两月身孕。”没?有想?到?再?次见到?玉姨娘会?是在这种场景下?的李太医说着,又略显沉重道?,“只是玉姨娘身体虚且弱,天寒没?有注意保暖导致寒气入体,得要多补,注意保暖,否则稍有不慎只怕会?保不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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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捻转扳指的谢钧眉头?紧蹙,“她当真的有了孩子。”

“姨娘的喜脉虽浅,但确实是身怀两月身孕,所以下?官才多花了些时间确认。”李太医很肯定的点头?。

听到?她有了孩子的谢钧简直是又气又好笑,她总会?在自己盛怒得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时有办法让自己消火。

“谢伯,送李太医出去,再?给他拿一百两银子。”

直到?屋内的人都出去了,此地仅余他们二人时,谢钧才有了她怀孕的真实感。

他说不出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感受,只知?道?就算她在恶自己,他们之间也有了一条血脉相连的羁绊。

他把手放在女人尚未显怀的腹部,像是在感受里面那个小生命的跳动。

那是,他和这个女人的孩子。

玉荷醒来后,正双眼?无神地望着床边垂下?的鹅黄色流苏穗子,不远处是她离开那天的红梅花枝,原先的已经蔫了,如今换上的是新从枝头?折下?的梅花,还带着晨露的气息。

她以为自己会?身处水牢,不着寸衣形如猪狗,结果现在的待遇比她所想?的不知?要上好多少?。

房门“吱呀”一声推开,也让玉荷如惊弓之鸟险些跳起?来,身体止不住的轻颤。

“姨娘醒了,这是小厨房特意为姨娘熬的滋补养胃粥,最适合晨起?来上一碗了。”进来后的柳儿笑着把手上端着的乌木托盘放下?,将缠枝百莲春辰帷幔别在莲花银钩上,随后又端来洗漱用的口?杯热水,伺候着她洗漱。

接过温水喝了几口?的玉荷淡淡摇头?,“我没?有胃口?。”

也不知?道?是那段时间饿过头?了,导致她并没?有什么胃口?。还是第二次逃跑被抓回来后,她如即将被处死的罪犯等待着行刑中完全吃不下?东西。

“姨娘现在可是双身子,就算姨娘不饿,肚里的小公子也得要吃。”

“你?说什么?什么孩子。”玉荷只觉得晴天霹雳披头?兜脑地袭来,打得她一片空白。

柳儿以为是姨娘太高兴了,又重复了一遍,“自是姨娘已经怀有两个月身孕了,这段时间得要好好调养身体才行。”

“姨娘现在怀了孩子可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了,也庆幸姨娘身体健康,小少?爷才能安然无恙。”

完全接受不了自己怀孕的玉荷非笑似哭地抓过柳儿的手,犹如溺水之人试图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喉头?生哽,“你?是在开玩笑的是不是,我怎么可能会?怀有他的孩子。”

孩子,她怎么会?怀上这种畜生的孩子!

是梦,是醒不来的噩梦是不是!

最近因为受伤从而休沐在家的谢钧得知?她醒来了,没?想?到?进门后听到?的就是那么一句话。她就那么厌他恶他,才会?在得知?怀了他的孩子后露出如此惊恐绝望的神情。

从屏风后走出来的男人冷沉着脸,眼?里不见丝毫温度,“你?应该庆幸怀了本?相的孩子,否则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

他的出现,连带着燃烧着炭盆的屋内都骤冷如降雪。

这一次被抓回来,自认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玉荷不愿看见他而闭上眼?睛,“我倒情愿你?杀了我。”

“你?要是想?死,本?相不介意给你?个痛快。”眉宇间覆盖霜寒的谢钧见她浑然一副宁赴死都不愿妥协的姿态,高大挺拔的身影陡然逼近,倾洒而下?的压迫感和男人放在脸上抚摸的手让玉荷不得不睁开眼避让。

谢钧弯下?腰,凑到?她耳边,恶意满满地低声轻笑,“不过在你?死之前,必须得要将孩子生下?来。”

“一个低贱的奴仆侥幸怀了主人的孩子,真以为自己能全身而退不成。你?死简单,但不能连累到本相未出世的孩子。”

提到?孩子的玉荷脸色骤变,指甲抠得床单近乎抽丝,牙齿咬得朱唇糜烂出血才克制着让他滚。

她脸上不情愿的表情过于明显,骨指骤然捏住她脸的谢钧眼?眸眯起?,透着冷光,“不愿意?”

换成之前玉荷还愿意同他虚与委蛇,现在的自己看见他除了恶,就只剩下?厌,她更不会自大到自己二度逃跑被抓回来后的男人会?不计前嫌,也不信这样的一个男人真的会在意她肚里的孩子。

骨指骤紧的玉荷深吸一口?气,红唇相讥,“你?就那么肯定我会?生下?一个强女干犯的孩子吗,要是能有选择,我巴不得这个孩子从来没?有投生在这个世上的必要。”

“就算你?再?恶我,孩子也是你?的,玉氏。”谢钧知?她厌他,没?想?到?会?恶到?这种程度,就连他们两人的孩子都容不下?。

玉荷厌恶地别过脸避开男人的触碰,“所以堂堂一国?之相是找不到?能给你?生孩子的女人了吗。”

柳儿在姨娘说出更难听的话之前连忙出声打断,“大人,姨娘肯定是因为心情不好才会?那么说的。要知?道?姨娘一向喜欢小孩,又怎会?不喜欢自己的小孩,您都不知?道?姨娘在没?有怀上之前还偷偷背着婢子研究如何能生子的药方。”

又扭过头?,笑着说,“姨娘,你?刚醒来肚子肯定饿了,还是得要吃点东西才行。你?不饿,肚里的小公子也得要吃啊。”

玉荷瞬间被惊出一身冷汗,随后弥漫而来的是无尽的恐慌和后怕,她就算是在情绪上头?怎么能说出心里话,难道?她忘了这个男人的手段了吗。

死是简单,但死的人凭什么是她,又为什么是她!

“我…………”喉咙艰涩的玉荷张了张嘴想?要为自己辩解,男人已是从柳儿手里接过了一碗粥,神色冷清地舀起?一勺递到?她嘴边。

“张嘴。”

玉荷完全琢磨不透这个男人究竟想?要做什么,他又会?在何时发难,只是张着嘴,味如嚼蜡的由着他将粥喂进嘴里。

一碗粥并不多,哪怕喂得再?慢也会?有见空的时候。

她从不认为自己怀了他的孩子就能拥有免死金牌,毕竟就像他嘴里说的,她只是一个可随意打杀发卖的奴仆罢了。

既然被重新抓回来了,在他没?有动怒之前玉荷也不是那等非要寻死觅活的蠢货,至于这个孩子。

玉荷如何不知?她此举有多残忍,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还是这世间仅剩下?的唯一一个和她血脉相连的亲人,更是她盼求了那么多年的家,她怎么会?舍得落掉。

可是一想?到?孩子出生后会?和她一辈子都是当奴才的命,随意打骂的庶出,要是男孩平庸些倒能安稳过完这一生,可身在谢家只怕平庸本?身就是一种罪过,若是才智出众,只怕尚未成年就淹死在了某处池塘中。

若是女儿,她虽能侥幸活到?及笄,可是及笄之后呢?她的婚姻大事?岂能由她这个姨娘做主,哪怕亲眼?看着她步入火坑都无法相助。

她身为母亲根本?没?有任何本?事?能护住他们,唯眼?睁睁看着他们步入火坑,这对她而言何尝不是种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