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碎金倾落一地,房外廊下暗处的影卫被?唤入,此时值班的人是玄勾。
玄勾单膝跪地,“大人。”
“刚刚这?萧岑进府前?可曾见?过什么人?”
被?这?突然的一句话弄得不知所措,玄勾是负责近守卫书房附近,并不曾离开,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大人,属下不知。”
感受到落在身上的压迫视线,玄勾谨慎补充:“但今日因着夫人出府暗中拍了乌刺保护,他或许能知晓府外之事。”
“下去,等他回来即刻来报。”
等人下去,裴执缓缓摩挲着手中的书卷,尖利的护手将纸张划破,男人的眼中好似暴风前?的平静,时刻积蓄着爆发。
刚刚萧岑提及的一见?倾心之人,他心里?多半有数,但即便如此却要?一个真切的回答。
……
午后,栖梧桐宫内
午后光线倾泄而下,在空旷华贵的殿内落下窗棂精致的镂刻光影。
房门紧紧关着,内殿的空气闷热带着一点淡淡的燥意,四周自房顶垂挂而下的朱红纱幔被?窗子?缝隙吹进的风高高扬起。
透过层层幻梦般的红纱,才见?床榻上的二?人。
温言儒染着艳丽蔻丹的纤指缓缓划过男人结实的胸膛,在心口处细细的绕圈,半晌似乎是腻了,才被?对方?汗津津的拥入怀中。
淡淡的檀香自殿外传来,头顶传来轻笑,李珏一把将她作乱的手扣住,轻嗤出声,“怎么?近来日子?过得这?般静心,还要?熏檀香?”
说着一把抬起她的下巴,少女迎着他的动?作媚眼如丝的看着他,“陛下您半个月不曾来过,还觉得妾身不够清心寡欲吗?”
“好一个清心寡欲,好似昨日在乾正?殿枕榻上作乱的不是你。”
情欲已尽,李珏不欲与温言儒多纠缠,只自披上衣衫,站了起来,“还是尽快起身沐浴吧,青天白日关闭殿门,只怕被?人知道会说闲话。”
少女娇嗔的翻了身,看着身前?背对她的男人。
“这?栖梧店如今可是冷宫,妾身也是宫人,哪里?会有人介意……”
“再说,谁活腻了敢说陛下的闲话啊,今日您倒是爽利,也不管妾身是否尽兴,真是薄情。”
系好腰带,见?温言儒还是懒懒趴在榻上,李珏勾唇将一侧桌上的瓷碗端来。
“趁热把药喝了。”
看着面前?瓷碗中的药汤,温言儒却勾了勾唇,抬手将它移开。
纤纤玉指在小腹上轻轻一点,“陛下难道不想要自己的孩子??”
男人脸上的笑意不改,只另一只手掐住面前?细白的脖子?,掌心处压住他刚留下的红痕。
抬手将药灌了进去,见?温言儒呛咳着咽下最后一口药汁才手上一松。
碗无声的落在红色的锦被?之上,少女的眼角被?掐的发红。
“我怎么会给?你留一个把柄呢?不要?忘了你当日可是靠着什么才趴上朕的床榻,看清自己的位置,不要?妄想。”
梨花树下温言儒蒙骗了酒醉失意的李珏,二?人一夜荒唐,宿醉早醒却反而荒唐至今。
听着男人冷漠的威胁,温言儒却笑了,嘴中苦涩的药液还残留着余味,但她脸上却丝毫看不出刚才窒息的痛苦,好似风中摇曳的虞美人,艳丽妖冶。
“孩子?就能拴住陛下啊?妾身还以为陛下近日亲手将亲妹暗中处理是一点都不在乎骨肉情分?的,原来臣妾是错怪陛下了。”
面对温言儒的戏谑讥讽,平素温润如玉的李珏此时露出的笑意却是阴狠。
一点点擦拭被?他洒在身上的药液,“朕还是好过你,那?么耻辱的身份如今还敢勾引天子?,这?等千古骂名?的大罪,不知要?作何感想?”
“妾身只是为陛下不值,您对那?个宋徽玉一往情深,她却随意辜负,还和裴大人勾搭在一起,”温言儒顿了顿,歪着头笑看脸色不佳的李珏。
“陛下您别忘了当日进宫那?宋徽玉可是当真您的面前?和裴大人打得火热,好像也没有过去言传的那?般夫妻不睦,就连您近日送出宫请宋徽玉入宫的拜帖不都被?裴大人拒了?”
少女的视线微不可查的落在男人脸上,见?李珏真的愠怒才缓缓加码道:“不若臣妾替您召殿下入宫,相信她总不至于真的那?么狠心,就不愿意见?您。”
“毕竟”
她嫣然的起身揽住李珏宽阔的肩膀,“妾身也不想见?您竹篮打水一场空呢。”
被?猛地摔在榻上,身前?刚刚还和她缠|绵的男人此时看她的眼神却是厌恶和杀意,但这?就是她要?的。
只听男人什么都没说,只在临走前?留下一句,“不要?对她妄言。”
躺在床榻上,温言儒一句话没说,半晌殿内才传出阵阵笑声。
这?笑声凄厉婉转,又随后变得声嘶力竭,好像要?把什么彻底撕破一般。
……
入夜,裴府
窗子?直到晚间才彻底打开,外面吹来的风终于不是闷热的,此时带着院中花草的芬芳,宋徽玉刚刚从外面回来不久。
今日裴执晚间去军营用?过膳才回来,是以她此时懒懒的趴在贵妃榻上,只看着外面院中春夜花景。
近日裴执好似心情不错,她也寻机大着胆子?说想出门一趟。
白日她接着游玩为由去看了母亲,母亲境况实在一般,还是认不得她,也让她心里?乱乱的,更急迫想要?加紧让裴执对她再多些好感,才能多出去陪伴母亲。
想到这?里?,她心里?隐隐的担忧,刚刚她让揽春去给?裴执送些汤水,但还没进去就被?乌刺拦了,暗示裴大人心情不佳,不要?进去。